露儿在不久之后送来了酒菜,见二人都在静坐,便轻轻地退到一边。许久,夜阑长长舒了口气,侧脸看向她:“你长大了,比以前更沉稳了。”“只是今天而已。”她扬起灿烂的微笑,细长的眼睛流露出让人心动的妩媚。她为夜阑倒上了酒,“大皇兄,可还记得那次中秋夜?”“呵……你是不是说我喝醉变回原形乱跑的那次。”“是啊,今天不如再来灌醉你。”她凑近脸。“那可不容易。”他亦靠近,二人只有一小小酒杯相隔。她退回原位,高举酒杯:“来!”“好!”他应战。酒香在院中飘散,久别的兄妹今日在此畅饮。前方龙宫笙歌艳舞,这里,兄妹对酒重温昔日之情。当獓琰和魄泽离开宴席,急急赶来看夜阑这位兄弟时,就只见到一只巨大的白狐狸伏在淡紫色的汐花间,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酒香。他们惊讶而担忧地上前,但是,却就此怔立在那只狐狸身前。只见白色的狐狸怀里,躺着一个小小的人儿,一片银白散在白狐的身上,亮丽地让人无法移开目光,那是她的短发。银白的毛绒的耳朵微微垂落,像是饰物装扮在那头迷人的银发之上,清美绝世的容颜埋入白狐的绒毛间,她轻轻的呼吸,吹拂着她面前的绒毛。淡紫色的花瓣散落在他们的身上,星星点点,错落有致,装点着他们纯白无暇的身体。一尾银色的尾巴覆盖在她自己的身上,而白狐的尾巴,将小人完完全全圈起,宛如她在他的圈抱之中,又如她将他作为了自己安睡时的港湾。这一切,美得让人心动,美得让人窒息……一起醉倒“夜熙蕾!”惊呼,从獓琰和魄泽的口中,同时呼出。忽然,那白狐怀中的少女耳朵微动,不满地发出一声嘤咛:“恩……”便往白狐的怀里,更钻入一分。这一声嘤咛就像一缕鹅毛,邪恶地搔挠着两个男人的心。魄泽眸中的神情变得失措,他失去了往日的冷静,举步向前时,身旁的獓琰却已经上前。他陷入怔愣,那一刻,他居然忘记了獓炎的存在,而只想将白狐怀中那惹人怜爱的人儿抱入怀中。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脸上的神情,已经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就在这时,露儿拦住了走向白狐的獓炎,扬起了微笑:“公主殿下醉了,请六太子不要打扰。”“露儿?”獓琰又是一声惊呼,露儿俏皮地竖起食指:“嘘——”獓琰此刻的心已经被夜熙蕾突然的出现而打乱,他匆匆将露儿拉至一边:“这是怎么回事?那银发少女怎会在这儿?”露儿淡笑不语,獓琰发急:“难道又是那老淫龙!”“六太子不要误会。”露儿这才说话,这祖孙,一个叫自己外公老淫龙,一个叫自己外孙小淫虫,尴尬了一下,匆匆解释,“那位姑娘,是龙王失散已久的女儿!”“什么!”獓琰压低了嗓音惊呼,立时看向躺在花丛中的夜熙蕾,心思更加混乱,连连摇头,“不可能,不可能,如果她是我外公的女儿,那岂不是我的!”他怔地当即无法言语。听到这个答案的魄泽,再次抬起双眸,看向白狐怀中的夜熙蕾,她成了獓琰的小姨!岑——有什么,拨动了他的心弦,那一片好不容易平静的湖面,再次,起了涟漪。他毫不犹豫地迈向花丛,轻柔的动作似是不想打扰那沉睡中的人儿。这已经是及其轻微的动作,依旧引起了和露儿交谈的獓琰的注意。他惊讶地看着魄泽的背影,他要做什么?他赤红的双眼,因为魄泽靠近夜熙蕾,而蒙上了一层暗色。忽然,白狐怀里的人动了。她猛地扬起脸,迷迷糊糊的神情显然依旧未从酒醉中清醒。但恰恰是这份美人醉,会让男人陷入疯狂。一下子,魄泽便再也无法挪动一下脚步,双眸中,只剩下她,那双动人心魄的银瞳。她半合着眼眸,透着醉意的银瞳里,是诱人的水光,那明明清澈的眼眸,却透着勾人的媚。或许这世上只有她,才能将清纯和妖媚完全结合。她倾国倾城的脸因为醉酒而蒙上一层动人的桃红,她晃晃悠悠地看着站在花丛中的魄泽,晃了晃脑袋,似乎想让自己清醒。身体摇摇欲坠,宛如下一刻就会倒下。他沉醉地看着她,蹲下,向她伸出右手,带着几分敬意地,对她轻柔地说:“让我扶你回去。”向来孤傲的狼王,第一次面对一个少女,屈膝下跪,释放他的温柔。此情此景,看呆了一旁的獓炎。有些东西,正在悄悄改变。但是,她却并不领情。抬手就打开了他的手,半开的眼睛里,透着深深的戒备。他单膝蹲在花丛中,愣住了。她重重推着身边的白狐:“大皇兄,起来,带我回房!”说完,就爬到白狐的后背上,趴下。白狐趔趄地站起,前腿不支地跪地,然后甩了甩头,再次站起,摇摇晃晃地,从半蹲的魄泽身边走过,露儿慌忙上前,以防夜熙蕾从白狐身上滑下。直到进入房间。白狐走到床边,便不支地趴在了地上,床下是一张华丽的地毯,故而并不冰凉。露儿立时上前,先将夜熙蕾扶上床,然后看着地上再次昏睡的白狐,一时不知该怎么办。于是,随手从柜子里取来被褥,盖在白狐的身上,渐渐的,白狐变回了夜阑,他酒红的脸在那头白发的映衬下,也格外迷人。或许,这就是狐族的魅力。终于,两个人都静了。房外,獓琰看着那慢慢从花丛中起身的背影,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冷笑,原本妖艳的脸,多了一分冷媚:“哼,看来也有女人不将你放在眼里。”他微微向后侧脸,面色变得深沉,随即,他转回脸看着那原本躺着一只白狐的地方,只说了一句话:“今晚我住这儿。”“你还真是不客气。随你~~反正她现在是我小姨,我已经不能对她怎样了?”獓炎说着酸溜溜的话,柔若无骨地飘到魄泽的身后,靠上他的肩膀,轻轻地将话语吐在他耳边,“现在你有机会了,但似乎……她对你——没,兴,趣。”“哼。”他冷哼,侧眸看獓琰放在自己肩膀上的脸,“你应该去问问你那外公,这个小姨从何而来。”獓琰斜睨他深沉的侧脸,哼了一声,转身,微眯双眸:“她既然是我小姨,也请你不要趁人之危。”“哼。”他轻哼一声,不再说话,直到獓琰的离开,他才转身面对夜熙蕾的房间,眸色深沉的同时,也多了一分挣扎。他决然转身,坐在了院中的珊瑚石凳上,石桌上,还摆放着美酒佳肴。他心中烦乱地拿起一只酒杯,将酒倒入,欲饮时,发现酒中夹带着一缕幽香,这缕幽香虽然很淡,但足以告诉他,这酒杯曾经的主人。他曾背着夜熙蕾月下独行,她身上的幽香又怎能让他忘怀。他闭上双眼,将酒杯放到鼻尖,深深地嗅闻后,一口将杯中酒饮下。那酒明明清冽如泉,却似一把火,烧红了他的心。酒一杯接着一杯灌入身体,却依然浇不灭他心头的火,冲不走身体里的欲望。他猛然起身,朝夜熙蕾房间而去。踉跄地跨入内室,守候在内室走廊的露儿慌忙上前阻挡,他一把将露儿推开。露儿摔倒在地上,来不及起身就看见他已经走向夜熙蕾的床边。“狼王陛下!不可以!”她惊呼上前,却见他被躺在夜熙蕾床下的夜阑绊倒,他倒在了夜阑的身上,抓起一缕散落在地上的白发,轻唤了一声:“蕾儿……”就朝夜阑吻去。立刻,露儿全身僵硬,嘴角抽搐。在魄泽吻上夜阑的唇时,他彻底醉倒,滚落在夜阑的一边,和他一起躺在了夜熙蕾的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