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桃花中,是那夜阑美男子晨起舞剑,白色的衣袂飞扬,剑光闪亮。一抹绿影走到了他的身边,宽大的袍袖甩起,画板就立在他的面前,提笔作画,潇洒风流。这边,百里容手拄手杖慢慢而出,鸟儿飞过他的身边,他侧脸微笑。他的身边是老张头,二人有说有笑,老张头抗出了他的大药炉,百里容打开药炉轻轻嗅闻,面露窘色,老张头捋着胡须在旁眯眼笑。一切,都这么和谐。夜熙蕾几乎都舍不得离开这里,离开这些逍遥快乐的美男子们。“喔~~~~”猛地,她一拍脑门,果然见色误事,她要迟到啦~~~以后再也不看美男啦~~痴情只为她接下去的几天,夜熙蕾都在研究如何收集失散的魂魄,因为璇玑是在轮回道魂飞魄散,所以三魂七魄除了回到冷宫里的那一魄,很有可能进入了其它轮回道,要找回,非常困难。但夜熙蕾不怕,现在她六界畅行,一年找不到,就十年,十年找不到,就百年,顺便,也解开生父之谜。她足不出仓库,潜心钻研寻找宝物。每到饭点,若不是百里容来叫她回去吃饭,她很有可能三餐不顾。“小雷,百里容叫你回去吃饭了。”熟悉的声音而来,夜熙蕾从登记册中扬起了脸,在橘黄的暮光之下,她看见了微笑的夜阑。他。可以出来了?这意味着是百里容准许他的离开。夜阑笑了笑,站在仓库门口静静地环视,一排排物架整整齐齐,看似普通的仓库,却给人一种神秘的感觉:“没想到我居然在【金色年华】,而且还是仓库,果然人生无常。”夜熙蕾一时不知如何接话,就合上登记本,出了仓库,在夜阑略带好奇的目光中,关上了门。“小雷,我可以这么叫你吗?听百里说,你叫雷惜夜。”温文尔雅的举止,可让女子心动。蒙上夕阳光辉的夜阑,比以往看上去更加温暖。“呃……恩。”夜熙蕾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句,这些日子,她都未曾去关心一下这位从小就宠爱她的大皇兄,心中有份愧疚,“你……住得还好吧。”“还好,多谢。”他们二人并肩走向通往后宫的魔门。“那……既然知道这里是【金色年华】,你就不要乱走了,被人认出来就不好了。”夜熙蕾打开了大门,青山绿水已在暮色之下。明亮的灯光来自于后宫,门楣处两盏红灯为他们照出了家门。夜阑的唇角扯了扯,带出一丝苦笑:“落魄之人,只怕人尽远之。”夜熙蕾看着他想了想,忍不住问:“你为何不回宫?你不是狐族大太子吗?”夕阳渐渐西垂,最后一缕阳光消失在了夜阑身上,他沉默了片刻,反倒是扬起温和的笑容:“该回家吃饭了,别让百里久等。”总觉得。她这位大哥有深藏的心事,可是,作为雷惜夜的她,又用怎样的身份去关心呢?在饭桌上,夜阑无心用餐,在粗粗吃了几口后,便以身体不适为由离开,走出了宫门,坐在了后宫边那一挂银川之旁。瀑布虽然不大,但从上而来的溪水,依然在空中飞散,化作细细的水雾洒在夜阑的身上。他从怀里拿出一块小小的木头,和一把刻刀,开始借着月光在木头上雕刻。那块小木头,已经有了一个模糊的人形。清爽的空气里,带出一丝酒味。他扬起脸,看向来人,只见左陆之穿着他总是松松垮垮的袍衫,手提酒壶,从月下而来。见是左陆之,他再次埋下脸认真地雕刻手中小人。左陆之晃到他的身边,靠在了石壁上,凌乱松散的发丝在月光中随风飞扬。他拿起酒壶,对着嘴仰脖喝了一口,抹了抹嘴,低头看夜阑,他慵懒地半眯起眼睛,是那双眸子显得而越发狭长。他看向夜阑手中的木雕,轻笑:“呵,你茶饭不思就为你手心里的这个人?”夜阑停下了动作:“你在胡说什么。”声音有些闷,显然带着微怒。左陆之轻蔑地笑了笑,就地坐下:“别装了,你每天都在雕。如果不是你心里最重要的人,怎么会随身带着。”他将酒壶递给夜阑,“来,喝一口,心里会舒坦点。”夜阑朝瀑布的方向侧身:“我不会像你借酒消愁。”“借酒消愁?哈哈哈。”左陆之仰天大笑,“自从进了这后宫,我就再没愁过,倒是有些人,第一天就是醉醺醺从这宫里出来,到底谁在借酒消愁?”他又将酒壶递了过去。见夜阑依旧不接,他忽然伸手环过夜阑的脖子,扣住他的下巴,在他惊讶张嘴间,将酒壶的嘴塞了进去。嘴里忽然被灌入酒,夜阑来不及咽下从酒壶里涌出的酒,酒从他唇角溢出,顺着他的下巴蜿蜒而下。“哈哈哈,这才对。”左陆之收回酒壶,夜阑撑着身边的石壁咳嗽。左陆之悠闲地继续喝酒:“年轻人,你至少还有个人可以在心里惦念,享受爱情带来的酸甜苦辣。可怜我,心里都没个人惦念,少了分人生的乐趣,你就知足吧。”他推了推夜阑的后脑勺,笑着。夜阑郁闷地转身夺过他手里的酒,就猛灌,这酒壶里的酒竟是取之不尽,左陆之一见,立刻去抢他手里的酒壶:“喂,你还来真的了。”“要来就来真的!”夜阑紧紧捏着酒壶,盯视左陆之,那双原本清澈的黑眸里,涌上了一片酒的混沌。左陆之和他对视了一会,叹气抚额:“好吧,随你。”夜阑抢回酒壶,转身靠在左陆之的身侧,开始喝酒。瀑布形成的薄薄的水雾。在月光中染上了好看的银白的颜色,宛如化作银霜,随风吹落在山壁下的左陆之和夜阑的身上。“喂,她是谁?”左陆之的手环过夜阑,取走了他手里的木人,翻来覆去地看着,到今天,那块小小的方木已经拥有了一个曼妙女子的形态。“我的皇妹。”深深的思念从夜阑的眸中带出,他取回木头,珍爱地轻轻抚摸。“皇妹?”左陆之面露惊讶,可随即笑了,“你们妖界可以兄妹通婚。”“我跟她没有血缘关系。”夜阑将木人放入怀中,随手拿起酒壶递给左陆之,左陆之接过笑道:“那更要恭喜你了。”“呵。”夜阑苦笑,“她只将我当做兄长。”“那是你没有向她表露心意。”左陆之喝了口酒,环住夜阑的肩膀,“年轻人,女人有时候很聪明,聪明到装傻,你不说,她们就永远装傻,你懂了吗?哈哈哈,年轻真好。”左陆之放开夜阑,仰天喝酒,动作狂放不羁。淡淡的醉意蒙上夜阑漂亮的狐狸眼睛,他温和俊美的脸上,多了一分懵懂,难道,真是自己不够主动?“要征服女人的心,远比征服她们的身体更困难,她有心上人了没?”左陆之勾起酒壶的把。随意地轻甩,酒壶光滑的瓷面在月光下滑过一道又一道白光。夜阑靠在左陆之的肩上,摇了摇头:“没有。”“没有就更简单,先得其身,后得其心。”左陆之说得笃定,“这招对九成女人有用。”“那还有一成呢?”“那一成的女人心中博爱,郎君遍及天下,她爱任何一个男人,但是,她不会为任何一个男人离弃其他的男人。这样的女人少见,但却能让你爱得无法自拔,生死相随。”“有……这样的女人?”“哈哈哈,因为有博爱的男人,自然这样博爱的女人。”一只叶蝶从水雾中飞落,左陆之扬手,让其停在自己纤长的手指上,他悠然道。“蝶儿啊蝶儿,你取花儿珍贵之物,却不为其停留,真是狠心啊。”叶蝶扇动了一下翅膀,从他指尖飞离,缓缓停落在了夜阑淡蓝的绸衫上,左陆之大笑:“哈哈哈,看,果然是只花心的蝶儿哟。”夜阑不由得笑了,伸手,指尖轻弹,那叶蝶又振翅飞起,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随那叶蝶而去,却看见百里容正一席白衫,手拄手杖,点地而来。叶蝶在他身周环绕,他似是感觉到它的存在,而停下了脚步。那叶蝶便落在他的右肩上,翅膀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