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轻没听出他话里的深意,认真点点头:“九爷说得对,妙语长得确实是好。”
曹九爷看她当真没半点意思,也收了试探的心思:“是好,楚公子这一离开,应是没什么相见的机会了。”
“这次多谢九爷相助,以后有任何差遣,尽管来找我。”她会在能力之内尽量帮忙,绝无二话。
曹九爷笑笑:“楚公子客气了,李公子已经给了我好处,绝对让曹某心甘情愿效力。”
楚轻挑挑眉,回头诧异地看了马车一眼,想想反正这件事也是因李大哥的事,笑笑道:“既然如此,那就此一别,有缘再见了。”
曹九爷拱手:“再会。”
等楚轻上了马车,曹九爷身后走出一人,恭敬道:“九爷,你为何会突然费这么多的功夫帮他们?甚至不惜得罪知州大人?”
曹九爷的视线并未从马车上收回:“你不懂。”
那人道:“还望九爷明示。”曹九爷高深莫测道:“你不知那李公子的身份,入了他的眼,那么以后就算真的出了事,因着今时今日,至少能保下一命,这算是我最后的筹码了。”他在炎城这么多年,三教九流见的多了,可这李公子身
份哪里是一个知州就能左右的?楚轻上了马车,就感觉气氛很怪,原本很早之前就掀起来的内帘再次落了下来,里间只能隐约看到李天啸的身影,余栉风坐在外间表情微妙,看到楚轻,抬手打了个招呼,就开始闭目养神了,决定不掺和
爷的事了,君心难测,他是真的看不懂爷到底为何这几日心情如此沉重,等回到京城,让君浩公子好好开解开解就好。这样的事,说起来还是君浩公子最擅长了。
楚轻没等多久,就等来了妙语,妙语又换了一身衣服,更加朴素低调了,一直低着头,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了最低,楚轻很满意,等过几日,她帮她的脸做做改变,应该也不会太引起注意。只是从妙语一踏进马车,马车里的冷气就更浓了,妙语大气也不敢出,余栉风更是如坐针毡,其实妙语进来马车并不和逻辑,可偏偏这妙语是楚轻收的人,总不能让人家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骑马或者跟车
夫坐在一起吧?于是在这么一通很微妙的行程之下,他们回到了京城。再次回到京城,楚轻百感交集,妙语从出生之后就在炎城,并未进过京,对京城很是好奇,视线一直直勾勾往外看,只是她现在的身份是个婢女,只能正襟危坐的坐在那里,一双水眸却是隔着不时撩起的
帷幕往外瞧,一副心痒难耐的模样。
楚轻忍不住笑了声,凑过去,对妙语小声道:“你可以偷偷掀起一角去看。”
妙语怕打扰了这马车里的另外两位公子,也靠近了楚轻,不安道:“真的可以吗?”楚轻道:“自然可以。”她想余公子与李大哥应该不是这般小气的人,主动帮旁边坐了坐,好让妙语往外看。只是他们交头接耳的模样隐约落在里间李天啸的眼里,更是刺目,他揉了揉发痛的眉心,觉得自
己真的好生奇怪,看来,他的确是需要暂时不见楚轻了,以后的事,还是让余栉风前来吧。楚轻不知李天啸的想法,她看到妙语小心翼翼掀开帷幕,偷偷往外看,看到好玩的没见过的,都会轻推推楚轻,让楚轻也来看。楚轻其实也没怎么逛过京城,对那些小玩意儿也好奇,只是她先前过来京城,脑海里只有师父的仇,所以并未注意。此刻看妙语这般欣喜,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只是这么一看之下,神色却是一怔,诧异地看向刚刚从马车旁经过的一个女子,手里提着几个药包,正慢慢往他们行
进的方向而去,她以为自己看错了,把头几乎都要探了出去,妙语就坐在帷幕下,她这般动作,几乎与妙语整个贴在了一起,更像是把妙语整个抱在了怀里。余栉风本来正闭目养神,一睁开眼就看到这一幕,吓了一大跳:“嚯!”没看出来啊,楚公子平日里这般正经,这也是过不了美人关啊,这当着他的面就开始跟妙语姑娘调情了?他偷偷往里面看去,就隔着
幕帘对上了李天啸一双深沉如水的墨瞳,余栉风赶紧把视线收了回来。
难道爷这是看到人家相亲相爱,觉得自己孤家寡人一个,这是想纳妃了?
余栉风摸摸后脑勺,觉得他真是越来越不懂爷了,也不懂楚公子了,这说不正经就不正经了,天,都快亲到人妙语姑娘了,他要不要先捂眼当没看到?
妙语离楚轻近,自然是看到楚轻是看到一个姑娘就视线一直紧盯着对方,直到看不到了,楚轻才坐了回去,眉头深锁。
她靠近了,小声问道:“公子,怎么了?”楚轻轻轻摇了摇头,并未过多言语:她觉得自己是不是刚刚看错了,她竟然瞧着先前经过的那个拿着药包的女子,竟然像极了赵家的一个婢女,她先前去验那梅姨娘时见过,倒是还有些印象。难道赵家也
搬来京城?她不太记得自己是不是听说过,她那会儿一门心思都在师父复仇身上,也许她听说过,却并未再在意过赵家的事。可赵家怎么会突然搬家?赵家在清水镇已经待了很多年了,赵老爷听说以前还是兵部尚书,只是卸任之后,就返乡去养老了,既然已经脱离了京城,怎么赵老爷反而在知命之年又回搬回了京城?楚轻总觉
得自己忽视了一个很重要的点,可一时间,她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楚轻很快就把赵家的事抛诸脑后,因为马车很快就到了一处,她连忙喊停:“劳驾停一下。”车夫依言停了下来,余栉风诧异看向楚轻:“楚公子,怎么了?”
楚轻朝余栉风道:“已经到地方了,我就在这里下了,余公子,李大哥,等稍后有了消息再见好了。我先前那件事,劳烦两位帮忙留意一下。”“你就在这里下了?”余栉风撩起帷幕看了眼,发现已经到了北镇抚司外,他想了想,顿时就明白了:“你还打算住在北镇抚司?跟那钟百户住在一起?”他记得先前爷询问过南北镇抚司的事,这钟宣算是哪
边都未投靠,爷也有意打算提拔与他。“是啊,京城里我也没认识的人,只好先住在那里,更何况,我现在也算是锦衣卫了,也要前去交差。就此分道扬镳了,余公子、李大哥你们若是想找我也很容易。”楚轻又与余栉风多说了几句,总算告别完,才看向内帘后的李天啸,他一直没说话,几乎是从上马车,他能说的也没几句,楚轻能感觉到李天啸在生气,却猜不透他生什么气?他要找的尸骸不是已经找到了?从炎城回来的这段路上,楚轻先前两日还会主动找李天啸搭话,可后来他几次不怎么理会楚轻,楚轻也就不再理会于他,于是就一直冷战到现在。可楚轻有求于他,到底相处了这么久,也不愿失去这么一个朋友,双手抱拳:“李大哥,就此
告辞。”等她查到了些许线索,还需要他帮忙。
李天啸并未回答,他的视线隔着内帘从楚轻的身上,挪到妙语的身上,直接落下了珠帘,两道帘子一遮,当真是什么都看不到了。
楚轻:“……”余栉风:“……”爷这是要做什么?不会是卸磨杀驴吧?爷不至于这样吧?爷也不是这样的人啊,爷好歹是九五之尊,说出去的话那可就是金口玉言啊!再说了,爷这么看重楚公子,也不至于这般啊?那到底
是为何?
楚轻皱眉,也有些恼火,直接抓着妙语往外走:“走人了。”妙语跟着下了马车,刚站稳,就听里面传来那位黑脸公子低沉冷漠的声音:“走。”马车就风一样就跑远了,卷起楚轻与妙语的衣袂,让楚轻眉头皱得更紧了,却也没说什么,转头对着妙语道:“走吧,委屈
你了,先跟着我在北镇抚司住些时日,过段时间租赁个小些的宅院就好了。”
妙语摇摇头:“我跟着公子,怎么都不委屈的。”
他们就站在北镇抚司外,刚好有锦衣卫出来,看到楚轻,又认识她的,惊讶道:“楚小哥你回来了?”楚轻一一问了好,看他们忙碌得紧,也就只是打了个招呼,就进去寻钟宣了。钟宣这会儿就坐在院子里,石桌上摆着很多纸张,周围围了几个锦衣卫,正压低了声音窃窃私语,她也不打扰,带着妙语回了她暂时居住的地方,那里是钟宣所住的,里头暂时只住了他一人,所以还有空房间,稍后等钟宣忙完了,可以问问能否借住几日,等找到房子,就搬出去。她女扮男装倒是无所谓,可妙语是个女子,呆在男人窝里,总归以后对清誉有损,她无所谓,却不想让妙语受到丝毫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