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最近一直和赤脚大仙在一起所以不了解修明神君是否在华棠神域的这位星君,眼神纯真地摇了摇头。他摇头的意思是他不知道,他觉得从自己纯真的眼神里就可以很明确地体现出这一点。但看见这位星君摇头的天帝完全没有管他的眼神,当即欢快地一拍双手,爽朗大笑后狠狠推了一把身边站着的掌司官,土匪一般用抢钱的汹汹气势道:“拿钱来!你赌输了!”心痛的掌司官从鞋缝抠出这个月还没上交给老婆的私房钱,抠了好长一会才攒出一吊钱的铜板,又从衣服上扯出一条线头将这些铜板串在了一起,侧过脸百般不愿意千般不忍心地将这一吊钱递给了天帝。满意掂量着一吊钱的天帝沉浸在赌胜了的欢乐里,这种欢乐甚至让他闻不到这些钱上面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味道。高兴的天帝沾沾自喜地对那位星君解释道:“今天早上我听说修明那小崽子在广烟神殿的风流韵事,就随便打了个赌。”星君愣神地看着天帝,听闻他兴高采烈地继续道:“我赌这小子连华棠神域都不回了,最近一直在广烟神殿过着赛神仙的日子。”而后天帝又指着一旁偷偷抹眼泪的掌司官说:“他竟然那样没脑子,赌那小子白天还在华棠神域。开玩笑,我还不了解修明小崽子,他肯定是不分昼夜地干活,想和广烟神殿那个漂亮的小仙女把龙蛋堆满一屋子。”偷偷抹眼泪的掌司官并不知道自己才是这个赌约的赢家。但很多时候不知道也是好事,比如掌司官就算知道了也没法从天帝那里抢回自己的私房钱。想和珞姻上仙一起把龙蛋堆满一屋子的修明神君,却只有每天晚上才能在广烟神殿赛一把神仙,白日天不亮的时候,他就要爬起来见不得光地返回华棠神域。所以修明神君今天的心情尤其美妙。这一天简直就是一个值得纪念的里程碑,标志着神君大人从此以往,白天也能到广烟神殿拉一拉珞姻上仙的小手了。当奸情公之于众,它往往就演变成了恋情。但有了恋情的珞姻上仙却显得分外萎靡不振,蔫了一个上午外加一个下午,就连好心的泥巴自愿把带着肉垫的爪子伸到她面前借她玩,她都没有顺手揉一把。泥巴发现自己唯一拿得出爪的肉垫爪子都无法获得主人欢心的时候,它的整个世界都崩塌了。它正准备大声嚎出来,低调地让全世界知道自己濒临崩溃,就看到了白衣翩翩清俊非常的修明神君。泥巴眨了眨圆溜溜的大眼睛,出于一种微妙的心思,它不想让修明神君厌烦自己,不想让修明神君觉得自己是一只吵闹的猫,竟然一点声音都没有地静静走掉了。真爱是无罪的,感情的事是不能克制的,泥巴的爱才是比洗脸水还要纯洁的。珞姻上仙坐在藤萝钩花椅上,柔若无骨的手里捧着天帝寿宴时迎合天后心意的表演换来的赏赐,那包裹严实的紧密黑匣一打开,入目便是一串晃人眼球奢靡至极的碧金翡翠项链。坐在一旁的修明神君正悠然地为他家珞珞泡茶。神君大人泡茶的手法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且不论那剔透杯盏里的清茶四溢的香氛是如何醉人,就光说他泡茶的动作,都是极为赏心悦目让人心旷神怡的。但是他泡茶用的那一套茶具,就委实奢靡的令人发指了。神君大人的面前按次序摆放着一整套上好的灵霜璧玉茶具,灵霜璧玉乃是天界极其珍惜的灵玉上品,一般的仙人千方百计地得到一小点,都是用厚实的木盒妥妥装起来压在箱子最底下,从此昂首挺胸觉得自己也是有家当的富神仙了。修明神君面前的这套茶具,却是将几个整大块的灵霜璧玉慢慢打磨,直到磨到最中间才做成一个茶壶或是一个茶盘或是一个小茶杯。珞姻上仙绝不会有这样发指的铺张行为,这套茶具,甚至是这套茶具下的铺张的紫檀木桌,甚至是这紫檀木桌边铺张的黑珊瑚架,都是华棠神域的仙侍们收到修明神君的信鸟后急急忙忙送过来的。修明神君的意思很明白,今天早上的事情已经沸沸扬扬闹得人尽皆知了,他不能独留珞姻上仙一个面对一切,他一定要负起责任住在广烟神殿。珞姻上仙来回把玩手中的黑匣,看了一眼修明后伸手端过神君给她泡的茶,将那本应该慢慢细品温热恰到好处的珍贵茗茶一口气全闷了,然后恶狠狠地将空茶杯举到修明神君的面前说:“快点,再来一杯。”修明神君接过茶杯的手一顿,珞姻上仙就抬眸凉凉地看他一眼道:“会不会泡茶,怎么这么慢。”镌刻银纹的宽大白衣袖摆浅掠光洁的紫檀木桌面,修长的手指默默端过茶盘,修明神君这个时候就是毫无怨言只知道尽心侍奉老爷的贴心美妾。尤其当美妾他侧眼看到门口咬着手帕的牡丹仙子和拽着袖口的芍药仙子后,侍奉老爷就更加尽心尽力妥帖得体了。珞姻上仙接过修明神君醉和金舞天界荣泽云海瑶光阁。琳琅满目的珍宝奇玉在宽阔的木桌上堆砌成了璀璨耀目的小丘,各色雕工繁琐的精美宝盒却是七零八落散了一地。一身金丝红百褶长裙的景瑶天女坐在桌沿边的高椅上,指如削葱根,耳垂明月珰,长长的睫毛静静敛下,像极了只有画中才能一见的温情脉脉的柔顺美人。景瑶天女素来都是百转柔情般温婉非常的声音中,略带着几分似有还无的笑意问道:“我给了你一个月的时间去准备,你就拿宝库里的这些东西来糊弄我?”纤纤玉指勾缠着手中的丝绸白帕,浅浅浮动的眸光满含着说不出的柔顺温文,景瑶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贴身侍女,最和缓不过的语声不含一丝威胁地轻轻细语道:“你看看我,像是那样好糊弄的主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