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知是退亲之事将人得罪的狠了。但宋珽软硬不吃,油盐不进,看他眼神,就像是看杯里的茶沫,即便他心中百般焦灼,却也想不出半点办法。
日头就在他的眼前,一点点地攀上了中天。
旋即槅扇被人叩响,外头的下人小声通传道:“老爷,王夫人与王公子来了。”
这句话一出,沈广平背上更是出了一层冷汗。
若是让世子爷知道,自己退了沈陶陶与他的婚事,如今却又另外与人结亲,怕不是真要奏到御前,叛他个流刑三千里。
他忙站起身来,对宋珽作揖道:“世子爷,府上还有客来,我过去迎门。”
宋珽不置可否,只淡淡抬目看了一眼钟义。
钟义立刻心领神会,对沈广平笑道:“今日沈府这么热闹?我钟义素来最爱凑热闹,沈大人,我陪你出去,一起迎门。”
沈广平心里打得是宁可得罪了王家,也得先让王夫人和王公子回去,改日再来的主意。听他这样一说,忙连连摆手道:“不必不必,你在此陪着世子爷便好,沈某去去就来。”
“沈大人和我客气什么?”钟义扯着他的大嗓门嚷嚷道:“你可是差点成了辅国公府的亲家。我身为辅国公府里的侍卫,帮你迎个门也是应该的。”
说罢,他也不管沈广平什么反应,便大步大步的往外走。
沈广平赶紧站起身来,面如土色地追了出去。
两人一前一后地出去,不多时,便带着王夫人与王公子进了花厅。
而一直在躲在内室里的李氏与沈静姝,也终于僵着脸色,勉强于花厅中坐落。
那王公子睁着一双睡眼,浑浑噩噩地往花厅上首的位置上走。
走到了近前,才发现椅上已坐了人。他有些狐疑地将目光落在了宋珽身上,打量了半晌,方不悦道:“你是什么人,敢坐我我位置,还不快滚开!”
一时间,花厅中静的针落可闻,沈广平的脸色更白,几乎就要栽倒。
那王公子来前用了不少五石散,此刻正是不知天地为何物的时候。见宋珽不曾理会他,心中火起,伸手就要去拽他,口中还不干不净地道:“你算个什么东西?沈家那个二姑娘呢?还不赶紧带上来服——”
他剩下的字还未出口,桌案上的茶壶已经飞到了他的脸上,正砸中他大张着的嘴,里头尚没有完全冷却的茶水径直倒进他正准备大放厥词的口中。
那王公子顿时惨叫一声,滚倒在地上。
王夫人见状,也哭叫着扑上前去:“我儿——”
她慌乱地趴在地上,伸手想去扶王公子。但那王公子只如一个皮球一般,在地上乱滚,她几次没扶住,倒是无意中看清了王公子脸上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