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菱抬了抬眉:“谁知道呢?反正我是不信。”她说着顿了顿,愕然道:“你不会真要去上香吧?”
沈陶陶点了点头。
她本也是个不信鬼神的,但如今连重活一世这样离奇的事都能出来,也说不准这天上是不是真有满天神佛。
再者说,即便是假的,她过去上一炷香,也没什么坏处。
江菱撇嘴:“那你去吧,我在这里等你。”她指了指身后一条石径:“从这里上去,一直走到头就是护国寺的正殿。不过正殿里头人太多,香又贵,还不如去后面的偏殿。心意到了就成。”
沈陶陶答应了一声,想着带着身上这些零零碎碎的不好,便将东西先放在了江菱这,自己顺着石阶拾级而上。
正殿便建在不远处,如江菱所说的一般,挤满了人。
多是身后跟着仆妇,衣着华丽的夫人,偶尔也能见着几位戴着面纱的闺秀。
求得也无非是福禄寿姻缘几样。
沈陶陶听了一阵,便转身往偏殿里去。
毕竟,她要许的愿望,不欲旁人听见。
她顺着石阶又走了几步。
偏殿与此相隔不远,香火却要衰落许多,一名许愿的夫人走了之后,便空无一人。
沈陶陶放下了挽起的袖口,问一旁的沙弥买了几支清香,于佛前蒲团上跪下,双手合十,微微阖目。
她这头刚阖上眼,还未来得及许愿,石阶尽头,便有人疾步而来。
许是行得太过急切,他月白色的袍角上粘了一点淡色的草露,束发的玉冠也在疾步走动间有些歪斜,说不出的狼狈。
而来人正是宋珽。
他自殿外立定,抿唇望向蒲团上,双手合十,貌美宁静如佛前龙女幻化而成的女子。
不同于方才车内的惊鸿一瞥。此刻他们隔着不过十步远的距离,他能清楚认出,眼前的女子便是沈氏。
她仍是一身杏红色的衫子,袖口却已放下了,颈上没带花环,手上也没拿糖葫芦与蛐蛐笼子。
且神态柔婉恭顺,分明又是记忆中的样子。
他皱着眉,顺理成章地想——方才在马车上,大抵是认错人了。
天下长得肖似的人不少,杏红色的衫子也不是只有她才能穿。
只是巧合罢了。
正当这个念头在他心中疯狂抽条生长时,眼前的沈氏却已直起了身来。
她并未看见宋珽,只是将手中的清香点燃,恭敬地插入佛前供着的香鼎之中,语声轻柔却虔诚:“愿辅国公世子宋珽——”
宋珽微抬了抬眉。心中想着,究竟是妇道人家,所许的愿望也不过是令夫君身子康健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