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温舒轻声叹息,继而看向我,眼中流转着一丝异色:“方才提及,你与江南生出冲突,并动手相向?听闻他已前往家母处诉说此事,适才家母亦询问于我。”
我坦然应答:“不错,那日在西玄楼宴罢,尔等离去后,他寻衅而来,我一时未能忍耐,便与他交手一番。”
“不曾伤他至重吧?昨日我尚见过他,看上去并无大碍。”
“无妨,未曾触及根本。”我略带戏谑地回应:“莫非你对他竟有几分挂念,担心我下手过重损伤于他?”
叶温舒柳眉微蹙,轻哼一声:“若是关心他,我自可直截了当地与他通话询问,何须辗转向你打听?”
我淡笑不语。
叶温舒又言:“这几日我思量再三,若决定往京都求取修炼机缘,临行前倒是可以请你共进一餐,彼此畅谈一番。另我这两日也替你想办法,在港城之地寻觅一处适合你修行之处,你如今在歌韵楼侍奉众生,终究不是长远之计。”
此言一出,触动了我内心的波澜,显然叶温舒对于我在歌韵楼供职之事颇感忧虑。
“罢了,此处对我来说尚可安身立命,况我舅舅家的小弟与此处同僚,相互间也能有个照应,你就不必为此烦忧了。”我摇头回拒。
“不可如此消极,歌韵楼之内并无修行之道,凭你聪颖之资质,必定能找到更好的归宿……”她的话语至此,似是那边突然出现了变故,音量随之降低:“我暂时不便多言,有些事务需我去处理,就此搁笔!”
收起通讯符,我望向窗外那一片湛蓝如洗的天穹,狱中时光,我对叶温舒朝思暮想;如今重获自由,却又感到对她的情感之中,夹杂了几分难以名状的微妙变化。
当我踏入宿舍时,唯独小胖独自在内,他的左颊浮肿泛红,显然是受了伤。我一看就知道,这定是宿舍内的其他几位室友所为,而且他们显然已经警告小胖,让他离我远些。
“你怎么了?这是被人教训了?”我问道。
小胖瞥了我一眼,欲言又止,最终什么都没说,却准备起身离开。
显而易见,有人威胁他,让他避开我。
我一把抓住他:“究竟发生了何事,是谁打的你?为何连说都不敢说?”
小胖依旧默不作声,试图摆脱我的束缚离去,然而我握得结实,他无法挣脱。无奈之下,他苦着脸低声对我说:“大哥,放过我吧,倘若我再靠近你半步,只怕他们会对我痛下杀手。我只是想过安稳日子,赚点灵石,不愿再生是非。”
“是不是那个矫揉造作的家伙打的你?这小子吃了我一刀还不知收敛么?”说到这儿,我不禁瞥了一眼那位名叫娘娘腔的室友床铺,只见其床头摆着一只乾坤袋,里面装满了丹果零食及疗伤药物,看来他已经从疗伤之地返回。
“这小子,看来是欠收拾,待会儿我定将他的另外一只手也给废了。”
在修为的低语声中,小胖焦急地道:“并非元婴修士所为,与此人并无半分关联。”
“若非他,又是何人?”
小胖依旧胆怯,缓缓开口:“此事无需你再追问,日后我之事亦不再劳烦你费心,你既视我为修炼无成之辈,认为我于你修行之道无丝毫助益,那么我俩便就此作罢吧。”
“你这小子!”我怒火中烧,呵斥道:“你以为逃避于我,那些欺凌之人便会放过你吗?他们仍旧会找你麻烦。只有紧随于师尊,或许你尚有一线生机翻身。今日在此立下誓言,早晚有一天,我要将这灵峰303洞府以及皇家仙宗全境宿舍区收入囊中,届时无人胆敢再对你下手。你是愿挺直腰板赚取修为,还是屈膝求存,这其中的抉择还需你自己思量明白。”
“我……”
小胖欲言又止,过了片刻,竟给自己重重扇了两记耳光,随之放声痛哭起来,边哭边道:“哪有人愿意像犬类一般仰人鼻息而活?你以为我乐意如此?每日看他人脸色行事,稍有不慎即遭拳脚相加,心中愤懑何需多言?可问题是自家修为浅薄,背后无任何势力护持,便是硬碰硬又能如何,只会落得更为凄惨的境地。你还是别管我了,我不值得你这般挂念!”
“我不是早已向你明示,我身后有着强大的靠山,只要你追随于我,定保你不受欺辱。”
“哼,你倒说得轻松,如今我与你亲近,却依然遭受拳脚之苦,这又是何解?”
听闻此言,我差点笑出声来,回应道:“你连是谁打了你都不肯讲,有何种勇气说这样的话?有种你就告诉我真相,我自会为你化解此难。”
他长叹一声,拭去泪水:“罢了,也许我该另寻他处修行才是,这里的事便不必再烦扰你。”
“休要婆婆妈妈的,堂堂男儿怎可这般优柔寡断?修行之路艰难曲折,有何畏惧?分明就是一纸生死契约而已,你又何必惧怕?”
实话说,此刻我对小胖颇有微词,暗自摇头:真是块扶不起的烂泥,这般品性之人实在不值我费心照拂。
然而转念一想,与小胖几日共处下来,他为人倒也不错,即便日后不能成为生死与共的道侣,至少可以作为同门好友。于是决定还是出手相助。
小胖抬首望向我,吞吞吐吐地说:“那……那你能告诉我你的靠山是谁吗?若是你觉得后台强硬,我才敢告诉你究竟是何人打了我。”
我淡然一笑:“你放心,我背后的势力绝对强大无比,相信我一次,绝不会让你失望。”
小胖迟疑再三,终于坦白说出:
“打我的人,是我表兄马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