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见当真要不出钱,最后也只能说一声晦气:&ldo;行,干活是吧,你就给我在这好好干,什么时候还了钱,什么时候给我滚!&rdo;
赵庆吉哎哎应着,哪敢反抗。被丢在柴房睡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劈材挑水倒夜壶,洗倌儿屋子里面满是腌臜的床单。他身后跟着一个专门看着他的,那人手里拿着根赶马的鞭子,赵庆吉但凡休息一会儿,上去就是一鞭子。
晚上赵庆吉疲惫不堪的回去柴房睡觉,没有被子,他只能把稻草堆在一起,窝在稻草里赵庆吉闷声痛哭。他怎么就稀里糊涂变成这样了呢。面对着柴火垛,赵庆吉终于承认他愚蠢如猪的事实,是他不长个心眼,做生意又被人骗了。
他在妓馆里过了年,等正月十五逛花灯时,城里的贵人邀请馆里相好的哥儿出门看灯。他往柴房送柴,顺便找些剩菜剩饭吃。他在妓馆的伙食都是剩饭,开始时还有人盯着他,他吃饭时候手里的活都不能停,即便他手里正刷马桶呢。
后来那些人看他老实,倒是不看着他了,他也能多吃点东西了,虽然还是剩饭。他在厨房找了个盘子兜了些吃的偷偷摸摸的往外跑。谁知道他刚出门,正撞上来馆里玩儿的老爷。一盘子剩菜全倒在那人胸口上,那老爷霎时气红了眼,劈头给了赵庆吉一巴掌:&ldo;瞎眼睛的,爷在这你也敢撞!&rdo;
赵庆吉只有缩着躲开的份儿,回话都不敢。他在妓馆里早就被打习惯了,馆里面连伺候小倌的仆从都敢踹他一脚。他一叠声赔不是,听那老爷骂他祖宗十八代。
那边儿管事嬷嬷出来了,二话不说迎上那老爷:&ldo;哎哟爷,跟个下人生什么气呢,叫翠哥儿陪您换身衣服去。&rdo;妖娆的小哥儿引着坏脾气的老爷进了厢房,管事儿嬷嬷回头脸色就变了:&ldo;哼,一天不看着你就能坏了我的生意。大奎,给老嬷子打!&rdo;
劈头盖脸又一顿揍,赵庆吉熟练的抱着脑袋蜷在地上,躲都不躲了。
等他再醒过来,他已经在一个阴暗的胡同里面。他被打昏了,那个叫大奎的汉子看他一脸血,以为人不行了,报告给管事嬷嬷。
嬷嬷哼了一声:&ldo;怕什么,找个巷子,扔出去。&rdo;赵庆吉这才离开倌馆。
在妓馆他虽然吃的是剩饭,好歹还算有的吃,出了妓馆,赵庆吉只能变成乞丐了,死要面子竟然还不敢回家,在城里百般躲着细柳村的人,没想到还是被曹睿看见了。
曹睿看着万大掌柜桌子上的白字黑字,问:&ldo;掌柜的,你怎么对赵大梁家感兴趣了。&rdo;曹睿皱起眉头,忽然惊讶的不敢置信,道,&ldo;不会少东家真要娶赵如意吧!&rdo;村里的传言曹睿听说了,但赵如意嫁人的事儿他还不知道。
万大掌柜笑眯眯,试探道:&ldo;咋,赵如意有什么不好?&rdo;
曹睿老实巴交,诚恳道:&ldo;掌柜的,你对我有恩,我得跟你说老实话,赵如意天天不出门,他人好不好我不知道,但是我敢说你在城里随便拎出来一个小哥儿都比他强。何况赵如意他大哥和他阿么实在不行,尤其是他阿么,这亲事不行,真的不行!&rdo;
万大掌柜道:&ldo;你都说不行了,那我还能答应吗,我又不傻。&rdo;
&ldo;那你还打听他们家?&rdo;曹睿话说了一半像是想到了啥,没再吭声。
万大掌柜嘿嘿一笑,粗胖的手指头点上赵庆吉的名字,&ldo;睿小子,明儿你就给我去码头找,看这人在哪儿呢。找着了别搭理他,知道在哪儿就行了。&rdo;
曹睿默不作声乖乖点头。万大掌柜又道:&ldo;以后旁的活计放放,来我这,跟我学看总账。&rdo;
福临门管账的地方不止一个,但是万大掌柜这儿不是信任的人绝对进不来。
曹睿傻不愣登抬起脑袋,下一刻嘴角就弯了起来,可这弧度还没挑上去,就听见顶楼厢房里&lso;砰&rso;的一声。
然后就是王云达一声大喊:&ldo;把那玩意儿收起来,老子不想看见!&rdo;
去赵晨家洗三回来,王云达和安恬又窝在了福临门顶楼,可是也不能天天窝着吧,他王大少爷又不是缩头的王八。
这么一想,大早上起来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王云达摇着扇子就准备出了福临门。
安恬再次站在他跟前,睁着黑漆漆的眼睛看着他:&ldo;我也去。&rdo;
小哥儿说话还是一板一眼的陈述句,王云达想着他都不当缩头乌龟了,还藏着安恬做什么劲儿,干脆一起带出门。
富贵人家也没什么消遣,俩人在大街上溜达半天,最后还是逛到了画舫,听曲儿。
逛画舫可以是个很快活的事儿,汉子搂着哥儿好好在船上来一场半野战,那滋味还真有不少人喜欢。但也可以是很风雅的事儿,单纯的听听曲儿喝喝小酒看看风景。
王云达今儿就准备来风雅的。
可是他风雅了,有人不乐意。程玉枫在福临门对面茶楼里蹲点了那么多天,后来他不蹲点了,也叫人在那蹲着呢,好容易王云达出来了,他能轻易放过吗!?
前脚见王云达进了画舫,后脚他就把王云达玩儿过的画舫的哥儿能叫来的全叫到跟前,换了另一个画舫追着王云达就去了。
两船并行,一块船板搭在两船中间,程玉枫带着人直接踏到王云达船上。
&ldo;王少,不讲究啊,出来玩儿竟然不带我!看看我多够意思,你喜欢的哥儿兄弟都给你带来了,今儿咱们玩儿个痛快!&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