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那安斟酌之后还是将画具都搬进了自己的房间,虽然兔和柒业并不介意那安在客厅练习,但考虑到自己色彩方面的画技实在还有些不敢恭维,那安还是不打算现在就让他们看到,好在最后他们都不是很在意这件事。
比起素描和速写,色彩似乎是一个更加注重天赋的领域,而那安并没有这种与生俱来的天赋。不如说,比起色彩艳丽的事物,她似乎会更喜欢黑白灰三色。四季之中,她最喜欢的也是死寂的冬天,而她最讨厌的季节则是夏天。讨厌自己出生的夏天,讨厌干桂和爷爷离她而去的夏天。
所以在色彩方面,那安不只是没有天赋,甚至到了有些愚钝的地步。即使依涟姐给她看了讲了很多颜色的用法,但她却只能靠死记硬背去蘸取和使用。她感受不到红色中的热情,这对她而言更像血液,残酷又刺眼。感受不到绿色的生机,甚至脑中更多出现的是花草树木总有枯败的想法。感受不到蓝色带来的宁静与清爽,只有如寒冰般刺骨的冷冽。
所以在进行色彩的绘画时,那安总是不自觉的想把颜色调得很淡或者很深,以此来消减心中得不适。这种任性得调色方式加上原本就偏弱的色彩识别能力,导致那安笔下的色彩画都呈现出一种及其别扭的状态。要不就像曝光调过了的照片一样,要不就像几十年没动过落了层层灰尘一样,有种说不出的异样。
当然那安自己也有在试着调整,只不过调试得很不顺利。
周日午饭过后,见那安又钻回房间继续研究色彩,柒业便向兔使了个眼色。
“你真的准备自己去啊?”兔有些无奈的问道。
从上周开始,只要附近又比较合适的虚影,柒业就会自己一个人跑出去。虽然之前在那安上课或者睡觉时,柒业也偶尔有独自出去打虚影,但最近几周为了留出时间给那安练习,打虚影已经根本不会惊动到那安了。
在缺少那安的情况下,为了保证排名按照计划上升,柒业甚至连着好几天都出入了十多次结界。如果只是一天两天倒是没什么,但一周下来,这种战斗强度已经给他的身体造成了极大的负担。再加上一到三成虚影的数量着实有限,到现在周围已经几乎寻觅不到低级虚影了,柒业只能将目光放到了四成五成虚影上。
虽然柒业自己也足够干掉一只五成虚影,但毕竟还是有一定的危险性。而且危不危险还是次要的,万一这次他自己跑出去打五成虚影受伤了被那安发现了,那就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解释清楚的了,说不定那安还会连带着自己一起被责怪。
想到这兔扯了扯自己的耳朵,还是出声阻止道:“还是算了吧,要是被那安知道,她要生气的。”
“来回加起来也就半小时,她不会发现的。”柒业皱眉说道。
在结界里面花费的时间对于外界而言不过一瞬间,他自然没有计算进去,半小时那安连一张画都没有练习完,肯定不会中途离开。
兔将头转开,但还是坚持说道:“不妥吧···”
时间上确实没什么好担心的,它真正担心的是柒业会负伤,以前几次那安的态度来看,这要是被发现了,也不知道那安会怎么想。是会觉得柒业根本不需要搭档,还是会觉得自己并不适合成为柒业的搭档?反正不管是那种,都是兔不希望见到的。
柒业倒是没有反驳兔,只是将目光落到了墙边的游戏机上。
“威胁不好,不能提倡!”兔弱弱的抗议着,然后有些无奈的看向阳台外的一个方向:“五公里还是有点远吧,万一这边有危险赶不回来怎么办是吧。”
“你是摆设吗?”柒业略有些不满的说了一句,随即便换上战斗服从阳台跃了出去。
“不是摆设,可是这样那安不就会发现了吗。”兔看着很快消失不见的背影轻叹着嘀咕道:“唉,也是,都有危险了也不在乎被不被发现了,但这样一来,不就得我来找借口蒙混过去了吗,那就只能把锅都推给柒业了,可别怪我。”
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兔还是悄悄的将耳朵贴到了那安的房门上,里面传来画笔和纸碰撞的刷刷声。按照经验,那安这才开始画新的一幅,至少得一个小时之后才会出来,兔稍稍松了一口气。
蹲在十字路口的信号灯上,柒业看着下方缓缓走过的黑豹虚影。这只虚影比现实中的黑豹只是略大一圈,最大的区别在于它额前和尾尖各有一块鲜红的水晶。在阳光的照着中,黑豹乌黑发亮的毛发下那紧实的肌肉清晰可见。黑豹漫无目的的行动着,因为脚下肉垫的缘故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柒业抬眼看向零零散散行驶着车辆的街道,迅速放弃了在马路与虚影战斗的想法。在这种算的上是空旷的马路上,即使有战斗服,人类的速度还是完全无法与黑豹相提并论。柒业只得将目光投向了马路两边的几栋建筑物。
结界的范围有限,保险估计这几栋建筑物应该都只有一层到四层可以进入,并且只有靠近这条马路的一面可以进出。想要在不冒太大风险的情况下击败这只虚影,最好的方式便是将它引入地形相对复杂的房间内进行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