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啊,”韩晨的声音很轻快,听起来三个月前的事件没有留下阴霾,“正好明天还有职业体验课,你可以过来看看。”
他当然很高兴作为废物和孩子们度过一节木工课,于是次日早晨,他小跑到了公交站台——该死的运动手环——在等车的间隙给郑墨阳打了一个得体的电话。
“你说的对,这比纪念品有效得多,”他把背对风站着,外套被吹得高高隆起,“虽然我觉得没多少人有时间过来。”
“当然,”郑墨阳说,“不过写封感谢信、拍几张照片也是有效果的。”
他靠在了公交站牌上:“工作怎么样?”
“很有意思,”这大概就是郑墨阳的最高评价了,“我今年会做这个。”
“那很好啊,”冯诺一问,“有什么其他见闻吗?”
郑墨阳想了想回答:“前两天路过华盛顿公园,长椅上坐满了抽大|麻的年轻人。”
这个话题实在太难接,冯诺一沉默下来,然后对方像是要去洗漱了,说了晚安之后就挂掉了电话。
班车像苟延残喘的老人一样姗姗来迟,他从站台上下来,上了车。然后度过两个小时的身心折磨,来到了纳湾小学。
韩晨在学校门口朝他招手,两人进行了一个故友重逢式的拥抱。
“猜我带了什么?”他把背包递给她。
“奶盖?”韩晨瞪大眼睛,“你从哪里搞来的?”
“县里新开了一家奶茶店,名字很土,但配方与时俱进,”冯诺一跟着她往里面走,“你可以放在热水里温一下。”
“不用了,天气又不冷,”她把吸管插进略微有些变形的杯子里,“这样就很好喝了。”
两人走进校长办公室时,陈念东还在埋头批试卷,眉心的皱纹可以装下一个马里亚纳海沟。他抬起头,目光迅速被韩晨手里的稀罕物吸引过去:“奶茶?”
“你看,”韩晨微笑着推了推冯诺一,“怎么别人很容易就找到了?”
这话带着点埋怨,证明两人的关系比之前亲近多了。冯诺一在椅子上坐下,问起新学期的情况。
“食堂在暑假里建好了,”陈念东说,“替我谢谢郑总。”
冯诺一看了眼手环:“好,六个小时之后我会告诉他。”
几个人唠了点闲磕,冯诺一提起一个他很关心的问题:“这边的治安还好吗?”
陈念东很快领会到了他的意思,和韩晨交换了一个奇怪的眼神,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你不在的这几个月,发生了一些事情。”
“事情?”冯诺一的目光在他们两人脸上来回移动,“什么事情?”
“危险因素消失了。”
“消失?”冯诺一有一种隐隐的预感,接下来的话将会打破他平静的生活。在那一瞬间,他想按下快进键,直接走到这一年的末尾。就这样结束吧,这样就很完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