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有鬼。”
明长宴一愣,看向李闵君。
李闵君道:“中原民俗很信鬼神一说。她这么说,应该是看到了什么东西,凭借自己的能力和见识,她猜不到那东西是怎么出现的。所以才会觉得有鬼。”
明长宴道:“你说的很有道理。你觉得是什么东西?”
李闵君抬头,示意明长宴看香香:“她人都在这里,你怎么问起我来了?直接问她啊!”
明长宴问道:“你说的有鬼,是怎么回事?听你所言,你害怕的那个人似乎本事很大,你就算跑出来了,他也有办法将你抓回去。”
“如果你现在不告诉我,我就没有办法帮你。”
李闵君帮腔道:“他说得对。在这个世上,如果连他都不能保护你,那你也找不到还能保护你的人了。”
明长宴问道:“还有,你告诉我,百花深处是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
香香迟疑片刻,全盘托出,道:“一月前。”
明长宴暗道:这么早?
香香:“一个月前,外邦蛮子到百花深处来闹事。那时候,正好是晚上。姑娘们害怕蛮子,不敢不接客,本想着顺着他们的心意来,忍一时,过了今晚便能解脱。谁知,这些人太狠,姑娘不卖身的,强迫卖身,无耻之极,并且……用刀用鞭子,无所不用其极。”
李闵君眉头深深皱起:“畜生东西。”
百花深处,原是寻欢作乐的地方。
这一事,最讲究你情我愿。百花深处也并未都是卖身的女子,卖艺卖画者也有之,说它是个窑子,倒不如说这是个风雅之地,更为妥帖。外邦人进来,不分青红皂白,强迫姑娘陪睡,实在可恨至极。
李闵君道:“那百花深处,是被这些外邦人毁了的?”
香香道:“不是。以前大宴封禅的时候,也不是没经历过这些。但是没有哪一次,蛮子如此嚣张,简直不把中原王法放在眼里。”
听到此处,李闵君跟明长宴心知肚明。外邦人今年之所以比往年嚣张,完全是因为中原这两年衰败得十分厉害,他们是存着要造反的心来中原的,又怎么会把中原的王法放在眼里?
香香继续道:“蛮子一直闹到了晚上,直接闹出人命来。有一个年纪较小的姑娘,没有撑住,诸多施虐之下,先一步去了。剩下的姑娘吓坏了,就在这个时候,出现了一个人。”
明长宴问道:“是什么人?”
香香茫然道:“是一个人,又好像是很多人。他穿着嫁衣,就站在房顶上。我远远地看过去,只能看到一个朦胧的影子。”
李闵君惊讶道:“嫁衣阎罗!”
明长宴追问:“后来呢。”
香香道:“后来出现了很多人。我之所以说他像一个人,又像很多人的原因,就在这里。那些拿着刀,拿着锥子的‘人’,是纸糊的。它们杀光了蛮子,然后将百花深处所有的人都赶到了地下去。“
明长宴道:“你们不反抗吗?”
香香开口:“我们连蛮子都无可奈何,还能奈何将蛮子杀死的鬼吗。他只是把我们关起来,没有不给吃喝。”
李闵君沉思片刻:“这个情景,跟河伯娶亲的时候有点相似。我记得你跟我说过,那些少女也是这么被关起来的。”
明长宴道:“他把你们关起来,有没有对你们做什么事?还有,你怎么跑出来的?”
香香开口:“我们被关起来,每天就要被带走一个姑娘,也不知道被带去了哪儿,只是出去之后,就再也没回来过。”
“前两天,我悄悄跟在被带走的姑娘后面,只见那姑娘最后被带进一个房间,她刚一进门,立刻就跑了出来,喊得撕心裂肺地要人救她,不知道她见到了什么,一群纸人见她要跑了就围上她,就在这时候,我身后也出现了一个纸人……我……当时快要吓懵了,可是它好像并没看到我,只是往那姑娘那边歪歪斜斜走过去,我就赶紧跑回去了。”
“今天他们不在,我就跟其他几个姐妹说了分头逃出来了。我们只是被软禁在了各自的房间里,要出来没有那么难。”
明长宴道:“除了你们,他还关了其他人没有?”
香香摇头:“我不知道。我的房间后面,有一个被假山遮挡住的裂缝,刚好够我一个人跑出来。平时在地下,那些纸人,鬼一样的,一天要查三次人数。我是在第二次查完人数之后跑出来的,哪知道运气这么差,一出来就遇到了几个畜生。若不是遇见你,恐怕我已经死了。”
明长宴道:“你先好好休息。”
香香也不远多说,她受了惊吓,本来就昏昏欲睡,这时候得到明长宴的许可,立刻被老婆子扶下去。燕玉南安排了客房,将香香安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