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之中,池南暮打着一把黑色雨伞,站在敞篷车外,正低头看着他,面容在白雾里半隐半现。
“你终于来了。”江初勾起唇角,满足地笑,爱意盈满双眼,伸出双臂讨要一个拥抱。
池南暮却站着不动,眼中的情绪复杂奇怪,江初看不懂。
“江初。”片刻之后,冰冷的声音打碎江初的幻象。
江初猛然意识到,眼前的人不是幻觉。
是池南暮。
怦怦的心跳倏地转为死寂。
江初脸上的笑垮下,眼中的爱意尽数收起,双臂垂到车座上。
“不是你”江初摇头,小声啜语。
池南暮听不清楚,微微俯下身。
距离拉近,江初拼命坐起身,忍着胃痛,往远离池南暮的方向爬,躲开黑色雨伞,宁愿继续淋雨。
“你不是他。”江初固执地否认,冷漠的眼神如同回旋的镖,重新扎回池南暮身上。
回南天时湿气重,雨连天下,阴天都是种奢侈。
江初昏昏沉沉醒来时,头很痛,勉强睁开眼,眼前竟是一周未见的水晶吊顶,江南半山的卧室独有。
缓慢坐起身,江初撑着太阳穴,勉力回忆昨夜的事。
他和白冬槿去喝酒,爬进车里,然后隐约看见池南暮
卧室的门忽然开了,池南暮鼻梁上架着眼镜,手里拿着他平常用的瓷杯。
两道视线相汇一瞬,池南暮竟然先行躲开目光,不看江初。
池南暮很奇怪,脸色也不自然,唇角微微抽搐,像是要说点什么,却又找不到话说。
江初冷眼盯着池南暮,看他到底要做什么。
但片刻后,池南暮只是侧身,把瓷杯放在床头柜中央。
“姜茶。”池南暮轻咳,沉默半晌也只能憋出一句废话。
视线在瓷杯上稍作停留,江初没拿,开口质问,“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池南暮将手搭在柜子上,没有答话,指尖焦躁地轻点。
他原以为那日的梦境是偶然,却没想到记忆像开了闸的洪水,倾泻而下,占据每个夜晚。
如果只是普通记忆,那也就算了。
但梦境画面是跳跃的,在他匪夷所思的举措过后,总会跟着江初泛红的脸,柔软招惹的唇。
为什么要去找江初?
为什么将人抱回家?
池南暮自己也说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