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到在他的怀里几乎完全感觉不到重量,贺晟环抱着她的手臂紧了又紧,不受克制地微微颤抖着,将她身上的外套裹得更紧。
生死面前,他只觉得自己这样无力。
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的生命在眼前流逝,却什么都做不了。
医院楼后的树干都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冷清又萧条,连湖面也结了一层厚厚的冰。
二月初的天气依旧很冷,冬天还没有结束,柳树也没来得及发芽。
长椅上,贺晟给她系了一条厚实的围巾,让她把头靠在他的肩上。
围巾遮住她大半的脸,只露出一双温婉的杏眸。
虞清晚半阖着眼,目光安静地望着远处结冰的湖面,呼吸虚弱到几不可闻。
她忽然想起什么,嗓音清浅地开口:“贺晟,我听林渔说,辛辛那提的枫叶很美,秋天的时候,漫山遍野都落满了枫叶,红彤彤一片,一定很漂亮。”
心脏仿佛被人用刀生生剜掉了一处,疼到痛彻心扉。
贺晟唇线抿紧,抬起手,将她的发丝拢回耳后,又亲了亲她的额头,嗓音因为隐忍而喑哑下来。
“办完婚礼之后,你想去哪,我们就去哪。”
虞清晚又说:“等到四月,家里海棠开花的时候,就把它们都移到院子里好不好?”
“好。”
不管她说什么,他都毫无异义地应着。
顿了顿,虞清晚微微侧过头,眼眸里像盛着一汪水,倒映出他的模样。
“你亲手去种,好吗?”
话落,贺晟却罕见地沉默了下来,没有像刚刚那样应她。
虞清晚知道他听懂了自己话里的意思,轻轻反握住他的手,眼睫轻颤着。
“答应我,好不好?”
不管最后她的结局如何,她都希望他能好好活下去。
空气安静下来,只有呼啸的风声从耳边刮过。
男人身上的温度一点点传递过来,沉默许久,他终于哑声应。
“好。”
虞清晚终于释然地弯了弯眼睛。
两人依偎在一起,她就这样静静靠在他怀里,不知道是不是冷风吹的,让她的眼眶忽而再度发酸起来。
贺晟将围巾给她向上拉了拉,用指腹轻轻摩挲过她泛红的眼眶,低声安抚她:“不哭了,乖。”
或许是因为他的动作太过温柔,刚刚强忍的眼泪忽而又不受控制地掉落,染湿他的衬衫袖口。
留他一个人在这里,她始终都放不下心啊。
她有多想留在他的身边,只因为放心不下他一个人。
她张了张唇,忽然靠在他怀里轻声开口:“贺晟,我爱你。”
对不起,这么晚才说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