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五官看着很阳光,整个人流露出的气质却让人感觉很温和,带着些许淡淡的忧郁,可刚才那一笑,又似山间的清风,抹去了那缕忧郁,变得内敛温润,就像是一块上好的美玉,细润凝华,惹人亲近。
青絮亮起星星眼,“子都啊,春秋第一美男!”
余子都挑眉有些意外地看着青絮,觉这小丫头十分有趣,朗声笑道:“呵呵,没想到妹妹这般小,竟知道公孙子都?”
“啊——我听小表哥说起过!”青絮讪笑,自知失言,忙把调戏美男这罪名的祸源按到了王陶童鞋身上。
“妹妹这般聪颖,倒是少见。子都冒昧,不知妹妹如何称呼?”
“我姓上官……”
“余公子是读圣贤书的,难道不知道随意打听姑娘家的闺名有多失礼?”站在青絮身后的桃花护犊子似的将正要回答的青絮拉到自己身后,虽说这人寄居在寺中,但不知根底之人,还是少接触为妙。
哦?小桃花不错嘛!不愧是朱嬷嬷调教过的人,比自己守规矩。青絮并不恼,倒觉得桃花提醒的对,虽然直觉这少年无害,但姑娘家随意对外人说出名字来确实不妥,即便自己目前就是个虚岁六岁的三寸丁。这现代人的习惯得尽快改了。
“姑娘教训的是,在下确实失礼了。”余子都脸上始终带着淡笑,未见一丝火气,态度很是谦和。
桃花的态度不由软了下来,没再朝他横眉冷对,回身对青絮说:“姑娘,时辰不早了,咱们赶紧回去吧!”
青絮点点头,朝余子都挥挥爪子,“余哥哥,不打扰你读书了,我先告辞了。”
余子都笑着摆手道:“上官妹妹,慢走!”
桃花牵着青絮离开了竹楼,随着她们的身影消失在竹林中,余子都脸上笑意散去,抬手轻轻摸了摸自己的眼睛,自言自语道:“不是死水微澜,而是勃勃生机吗……”
转了一阵,腹中松快了,青絮倦意也上来了。一回院子,青絮洗了洗便上床睡了,一觉睡到了傍晚。醒来时,窗外远处的天际被霞光染上了颜色,如流火一般,金红一片。
青絮准备去祖母那边,换衣裳时想起了王陶,便问银红:“表哥他们可曾回来了?”
银红一边帮青絮扣扣子,一边说:“杏花,你去外院问问。”
“嗯,姑娘先等等,奴婢去去就来。”杏花放下手里的活计,麻溜地跑出门去了。
银红摇头不满道:“杏花多大的人了,性子怎的还这般毛毛躁躁。”
“她那是真性情,我瞧着挺好。”青絮不以为意,“有她在,屋里还热闹些。”
银红手下顿了顿,没再吭声,拉了拉衣摆,将案上的荷包给青絮系在腰上。
不一会儿,杏花喘着气跑回来了,“姑娘!姑娘!不,不好了!”
杏花喊了两嗓子,就手扶着膝盖直喘气。一屋子人瞪大眼睛看着她,等开口说话。
“什么事?大惊小怪的,慢点说。”银红看见杏花急吼吼的样子,忍不住教训了一句,上去抚着杏花的后背给她顺气。
杏花手指着门外头,“姑娘,三表少爷和四表少爷受了伤,刚让人抬回来了。”
青絮一惊,赶忙道:“过去看看!”
匆匆出门,青絮一边走一边问:“伤得如何,可严重?”
杏花回说:“奴婢只在门外瞧了两眼,就赶紧回来给姑娘报信,具体如何还不清楚,只知道三表少爷严重些,人不太清醒。四表少爷好像是伤了腿。王老夫人已经派人去城中请大夫了。听寺里的和尚说,他们寺中如今寄住个大夫,老夫人也让人一并去请了。”
她就知道小表哥他们出去有古怪,还专门让人去提醒老夫人,怎么最后还是这般结果?
青絮转头看向银红,“银红,你午间去外祖母屋里怎么说的?后来可寻了管家派人?”虽然她那小声音没什么威严可言,但跟着去的杏花和银红都听得出平日里嘴甜的三姑娘真的生气了。
银红也知今日的表少爷们出事自家姑娘着急,好在自己早先按她吩咐做了,这事便怪不到她头上,于是不紧不慢地回说:“奴婢按照姑娘的吩咐去过了,王老夫人身边的丫鬟说三少爷去跟老夫人提过此事,老夫人也应允了。奴婢怕您担心,又去找了管家,让他派人跟去。”
杏花回想起了王陌屋子外的情形,即刻补充道:“嗯,奴婢去时,表少爷屋外确实跪着五六个人。”
青絮不语,直奔王陶等人的住处。等她到时,看见金枝玉叶两姐妹已经门口站着了。青絮顾不上理会她二人,径直就要往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