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眼神一动,抬起头看他,怔怔道:“皇上。”面色一喜,还欲说些什么。
可弘历已经不听她说了,撂下一句“皇后好好用膳吧。”便直接走了。
皇后心如刀绞,她的心痛不是因为弘历,是因为永琏。
她又想起她的儿子了,在这样举步维艰的难堪时候,她想起永琏,想起她那乖巧懂事的儿子。
她多年不争宠,不去讨好丈夫,却依旧能过得安然自若稳如泰山,那是因为她有永琏,如今她的儿子没了,这一切都成泡影了。
在她小心谨慎奉承时,在她尴尬焦虑恭顺时,就抑制不住的想永琏。
她突然就觉得自己处境艰难。
年级渐长,容颜老去,既无宠爱,又无嫡子,只有皇后的名分。
像浮萍,像独木。
有些心慌,急忙忙按住自己的心口,不要去想这些,她是皇后啊,母仪天下的皇后,她的弟弟是朝中重臣,她的阿玛曾位极人臣,富察家更是钟鸣鼎食延续百年的勋贵家族。
皇后不住的在心里提醒自己,她什么都有,她是皇后,她的背后有她的家族,她还有慧宁。
可她还是心神不稳。
弘历在养心殿里踱着步子思索,他知道皇后心急的是孩子,纵然之前对皇后有怜惜,可皇后这样的举动,让他觉得像是利用。
为了能有一个嫡子稳固地位而来讨好他,等皇后再生一个阿哥出来,就又开始冷漠如冰。
弘历凝思许久,终是叹口气,唉,毕竟是皇后,毕竟是他的发妻。
毕竟,是富察家的女儿。
中宫复宠,六宫中言语颇多。
三月后,长春宫传出喜讯,皇后再度有孕,事是喜事,可听到旁人耳朵里,却未必高兴。
如纯妃,如嘉嫔,都是有阿哥的嫔妃,若是中宫无子,她们的孩子自然可以往上争一争,可一旦皇后生下嫡子,她们所生的阿哥就大打折扣了。
然而这一胎怀得太突然,连皇后自己都吃了一惊,她没想到会这么快,皇后觉得,或许冥冥之中,是永琏在保佑她。
她近日总梦到永琏,皇后有些迷惘,她觉得腹中的这个孩子,是永琏转世投胎又来做她的孩子了。
虽如愿怀上了孩子,但她的心情却一直压抑,太医说她身体虚空,不适宜生育,这个孩子难足月,把她吓坏了,她是怕极了再生一个羸弱养不大的孩子,怕极了再体会一次丧子之痛。
她追问太医她的身子究竟怎么样,能不能生下健康的孩子,可那些太医都是支支吾吾地不肯说实话,只说不要多思多虑,若是好好调养也未必不能足月。
模棱两可的回答,揪心!反而让她越想越多,越想越杂,难以静心。
皇后心事重重,外头进来人禀报,说是魏贵人来了,她不由得皱眉,十分不解,魏贵人,她来做什么?她们俩素日可没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