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武进伯柴榕会突然发难。
说实话,柴榕自己也有些意外,不过他并不后悔。
柴榕虽然功夫高绝,可是却不胜酒力,被皇帝灌了几杯,被骆易逮住又灌了几杯,他的头就有些晕,看东西都成双影儿,整个大殿天旋地转。强挺着坐了会儿,实在受不住了,才往殿外出去,想吹吹风醒醒神。
谁知刚往外走没两步,就远远听到坐在对面不远处的舞阳侯世子李树与隔壁桌调、笑,声音虽压的极低,可柴榕耳力好,竟听了个一字不差:
“……就是头牌也没这等手段。你没看见骆易和武进伯总是同进同出,指不定和人家媳妇关系到哪一步了。要不,武进伯一个乡下臭小子,能入了骆易的眼,进京又是将军又是伯爷的——”
柴榕只觉得自己的火从心头蹭地就直蹿到脑瓜顶,转身就冲李树过去了,到了近前一把将李树揪着前襟拎了起来,反手就扔到地上,一脚踹上去正踹李树膝盖上,然后一声响彻云宵的惨叫嗷的一声就嚎了出来。
谁都没料到在昭阳殿皇帝面前会发生这样的事,全世界都惊呆了,鼓乐都乱了节奏,好久没找回调调。
和李树攀谈的是平日里的狐朋狗友,东川侯世子,一张瘦长脸已经吓的面无血色,浑身的酒气顿时散的无影无踪。
“你你、你你你……”
你了半天,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承平帝手里的酒盏停在半空,愣了半晌。
他,这是在做梦在办宫宴?
一定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喜欢武进伯,讨厌舞阳侯世子,就让武进伯将舞阳侯世子给揍折了腿……唔,折的还是安陆侯曾经打断的那条,他记得这么清楚得是多讨厌这个人啊。这要是真踢上,这回怎么也废了……
梁玉抬头看了看高高在上的承平帝,居然在神游。
于是他垂下眼,继续看戏。敢在昭阳殿皇帝面前打人,这可是千年难能一遇的事情。这个武进伯,果然是条汉子。
他功夫不比柴榕弱多少,座位虽然有那些公侯有些距离,但还是听了个七七八八,他只是没想到柴榕会突然发难,半点儿没惯着舞阳侯世子。
昭阳殿已经陷入一片死寂,唯独舞阳侯世子的惨叫声不绝于耳,舞阳侯惊呆之后立马起身作势要扑上去,可是他还没被现场的惨状冲昏头脑,知道这杀神的名头,他冲上去也是被揍的下场,嗷的一声尖叫,声音只比他儿子更高更尖,惊的端坐上方兀自神游的承平帝一惊,杯盏里的酒都酒了两滴。
胡进忠心跟着那酒盏就是一哆嗦,瞅了眼地上仍吊着嗓子嚎的舞阳侯,有理没理的另说,这等情状皇帝若是小肚鸡肠计较起来免不得治个惊驾之罪啊。
“陛下,请陛下为臣做主,武进伯他——他欺人太甚,不由分说就打臣的儿子,陛下啊……”舞阳侯嚎着嚎着,突然吧嗒吧嗒开始抹起了眼泪,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哭的好不可怜。
柴老爷子也愣在当场,不知该如何是好,愣眉愣眼地瞅着自家儿子,咕嘟一声把杯里的酒一口闷了。以前他们爷俩也没在一块儿喝地酒……这小子竟然会耍酒疯。
柴榕耳边回荡着舞阳侯世子的惨叫,还有舞阳侯的哭嚎,脑袋像要炸裂了一般。
不过他并不是神智不清,他竟无比清楚自己做了什么,尽管他现在头晕眼花,胃里酒一阵阵的往上返——
他当着皇帝和满朝文武百官把舞阳侯世子给踹折了腿。
而且皇帝高高坐在上方,视野很开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