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母从当先的世爵车上下来,她身边的黑衣人一个手势,乐小汐便被她所乘坐的那辆车里的黑衣人推搡着下了车,他们不等她站稳,便半是拖拽地将她强行拉扯到霍母面前。
天已经阴沉的可怕了,远方隐隐传来轰隆隆的雷声。
霍母扫了一眼挣扎不已的乐小汐,仿佛在打量一个不自量力的蝼蚁,她嘴角露出一个嘲弄的笑,伸手将乐小汐的下巴抬起,强迫她的视线正对着面前的建筑,“好好看看,这是哪里!”
乐小汐不得不向前看,那是左右两片葱郁的山林,中间一个三开门的汉白玉建筑,十分高大巍峨,可待看清楚那建筑上方的题字,乐小汐禁不住浑身一颤。
那几个字是:燕西山陵园。
大概是快要下雨了,山上起了大风,风穿过乐小汐的身体,竟令她觉得十分刺骨。
霍母满意的看着乐小汐惊惧的眼神,冷冷一摆手,“带进去!”
几个黑衣人便拖着毫无反抗能力的乐小汐往陵园里去了。一路上墓碑肃静林立,满山的树被呼啸的山风吹动,发出呜咽的声音,仿佛有无数凄厉的哭声响起,半空中只有乌鸦嘎嘎的声音。
霍母等人在一处陵墓前停下,后面的黑衣人拖过乐小汐,将她重重掼在霍母面前的地上。乐小汐半边身子磕在台阶上,疼的不由闷哼了一声。
霍母冰冷的目光盯着乐小汐,然后对一旁的黑衣人使了个眼色,那黑衣人立即训练有素的上前,撕掉了乐小夕嘴巴上的胶带。
皮肤被胶带撕扯的疼痛令乐小汐瞬间无比清醒。远处的雷声越来越近,呼啸的风中也渐渐夹杂了雨点落下来,一场暴风雨眼看就要来临。
乐小汐竟下意识得想到了霍琛,每次她有危险,他都会从天而降一般出现,将她护在身后,可是现在他在哪里?
乐小汐在心底呼喊,霍琛你在哪里?你快来救救我!
然而这一次霍琛没有来,乐小汐克制着自己的恐惧,强压住颤抖的声音问霍母道,“你要做什么?”
霍母森冷的脸就在乐小汐眼前,她看着乐小汐,仿佛看着一个不自量力的蝼蚁,“我说过,五年前还有一个女孩,她跟你一样蠢,不听我的警告,竟然异想天开地打算拐走我的阿琛……那时候,阿琛为了她差点死了。他这五年都没有爱过任何人,为什么就偏偏看上你,你不好奇吗?”
乐小汐当然知道五年前有个跟她模样极其相似的女孩,也知道那个女孩是霍琛曾放在心底的人,可从未有人告诉过她关于五年前那个女孩和霍琛那一场情事的任何细节。
曾经的她不在意,可如今已经把霍琛放在心上的她自然好奇,她好奇的要命。但她心底却有个模糊的直觉,直觉警告她不要去追究不要去揭开谜底,那结果必定是鲜血淋漓的,是她不愿意也不能面对的。
“你可知道,那个跟你一般蠢的女孩最后是个什么下场吗?”霍母的声音仿佛来自地狱一般阴冷。
乐小汐心中一颤,她猜测过无数次那个女孩是去了哪里,为什么五年都没有再出现。她想过她是出国了,是重病躲起来了,可现在霍母的语气和神态告诉她,那答案比乐小汐所有的猜测都要可怕。
霍母目光微微一动,一旁的黑衣人伸手将乐小汐的头发往后一揪,强迫她抬头直视眼前的墓碑。
一道闪电倏地劈开了乌沉沉的天空,打亮了半边天空,也照亮了眼前墓碑,乐小汐一眼就看到娟秀的楷体写着“宋卿卿”三个字,字的上方是墓主人一张微笑着的黑白照片——那是跟乐小汐生的一般无二的一张脸。
一个雷声猛地炸在乐小汐耳边,她的瞳孔猛地一缩,整个人被巨大的恐惧攫住,几乎有一种自己被埋葬在里面的可怕感觉。
她猛然想起,韩峰告诉过她,五年前那个女孩离开了,原来,她是这样的“离开”了。
霍母的声音响起,仿佛一条阴冷的毒蛇钻进她的耳朵里,“你以为阿琛是看上你了吗?真可笑,你不过是他思慕不得退而求其次,用来替代死人的一个玩偶而已。”
你不过是他思慕不得,退而求其次的一个玩偶!
——这句话仿佛一剂毒药,抽走了乐小汐最后一丝力气,她的整个精神世界都停滞了。她再听不到外面发生的事,不知道自己在哪里,甚至都不想知道自己是谁。
狂风大作,暴雨倾盆,乐小汐仿佛无知无觉一般,她浑身湿透,手脚被捆,保持着半躺的姿势,面向着墓碑。
霍母和一行人早就走了,只隐约留下一句话,“这山上没人,你就跟她做个伴吧。”
她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墓碑上笑颜如花的女孩,雨水浇在她脸上,顺着睫毛滑下,从眼角纵横流淌,仿佛在替谁流着不尽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