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大老老小小几十号人,没有不怕这位老先生的。虽然性格并不算霸气外露,可一双犀利的眼睛就能看的你无所遁形。所以郑洛莱也不例外:如果没有特别重要的事,他绝对不敢主动请老爷子出山。‐‐古朴的四合院,里面环境清幽,静于闹市之内。别看好像没什么起眼的珠光宝气,可那屋子里哪一样东西拿起来可都是古董,说价值连城并不为过。郑洛莱来的时候把车子停了很远,默默地在胡同里走了十来分钟,才到了爷爷家。推门进去,老头正极有闲情逸致的摆弄着他的梅花,笑起来倒是慈眉善目:&ldo;哎呦喂,这哪边的风把你给吹来了?&rdo;郑洛莱心里虚的很,索性也不装模作样,幽幽的叹了口气。郑松晏直起依旧硬朗的腰身,悠闲地从架子上拿起紫砂茶壶喝起来,过了好半天才道:&ldo;怎么了,又闯下烂摊子?找你爸去。&rdo;&ldo;还是爷爷您了解我,我爸能解决的事,我绝对不会烦您老人家的。&rdo;郑洛莱殷勤的搀起他的胳膊。郑松晏拄着拐杖往屋里走去,在个红木椅子上坐下道:&ldo;说说,怎么回事?&rdo;郑洛莱赶紧一五一十的把情况说了一遍,也没隐瞒什么,一来骗不过爷爷,再说老头一生风风雨雨,哪还有没见过的市面?听着他把话讲完,郑松晏又喝了口茶:&ldo;这事可恨的不是那个欧捷,是你,你若知道错了,人家要赔什么你就少说二话,以后再不长教训,是你自己吃亏。&rdo;郑洛莱没办法的笑:&ldo;哪是我赔人家就要的,我来找您是因为我想赔都拿出不手。&rdo;郑松晏侧目:&ldo;怎么?&rdo;郑洛莱说:&ldo;那杜威他爸是杜启生,他现在是没心情管其他的,可若是杜威好不起来,以后就麻烦了。&rdo;郑松晏听了没吭声,闷闷地喝继续喝茶,直到那小巧的茶壶空掉才问:&ldo;你是怕了?&rdo;&ldo;实话跟您说吧,我自己倒真不怕,就怕影响家里……&rdo;郑洛莱犹豫了片刻,终于道:&ldo;我主要是心里过意不去,杜威太无辜了,他还什么都不懂呢。&rdo;&ldo;难得,你也会惭愧。&rdo;老爷子忽然呵呵的笑了起来。他讲这话并不奇怪,郑洛莱虽然从小到大在物质上没有缺过一丝一毫,可他爸妈很早就离婚,也没几个亲人惦记他,被冷落的久了,情绪比常人都要敏感点,从不敢多挂念什么。人要有了挂念,也就有了伤心。好半天没听到回答,郑洛莱着急的问:&ldo;爷爷,您就帮我出个面行吗,我是知错了,就希望他家别不让我见他,以后您说什么我都听。&rdo;郑松晏可一点都不急,竟然闭目养神了起来。郑洛莱心想大概没戏了,只好说道:&ldo;算了,就当我没说过,我再想办法吧。&rdo;&ldo;他们在哪?远了我可不去。&rdo;老头忽然淡淡的说道。‐‐杜威依旧深度昏迷,虽然脱离了吸氧机,却没有半点要醒来的迹象。忽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不只他全家在医院守着,亲朋好友都不知道来了多少了,加上给杜启生溜须拍马的大小政商,平日里安安静静的楼道里简直是水榭不通。不过虽然拥挤,倒也极端安静。谁都明白杜威爸妈一定发愁到几乎崩溃了,这要是宝贝儿子成了植物人,那可是难以承受的巨大打击。郑洛莱心里忐忑的穿过陌生或熟悉的人们,到门口刚要进去,忽然被只手拉住。是陈路。大少爷悄声道:&ldo;你怎么又来火上浇油了,他爸一宿没睡,不弄死你才怪。&rdo;郑洛莱心里也很乱:&ldo;杜威怎么样?&rdo;陈路摇摇头。郑洛莱叹息:&ldo;你帮我进去跟他们说,我爷爷来了,方便的话下来见一面,也许老头子能有办法救他。&rdo;闻言陈路也难得的满脸惊讶,而后沉默的点点头。他忽然在诧异中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这流氓也能对某些事开始认真了。‐‐虽然依旧满心忧虑、怒火中烧,可郑家老爷子的邀请不能置之不理。二十分钟后,杜启生就带着妻子和大儿子出现在了医院附近的茶馆雅室,脸色极其阴郁。本以为会是你来我往的唇枪舌剑,没想到郑松晏一见他们,就摇摇晃晃的被个美丽的姑娘搀扶起来,满是皱纹的脸上遍布泪痕:&ldo;我对不住杜威那孩子啊,是我没把孙子带好,是我该死……&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