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绝反而冷静了下来。
骑士握着弩的那只手垂在身侧,并未有重新装箭的打算,也没有要拔出腰上长刀的意图,显然并不想杀他。
果然,骑士伸入怀中的手掏出一件圆形物事,颜色与他的一身黑衣反差极大。
祝绝眯着眼端详半晌,蓦然眼睛睁大。那图样是他曾经琢磨了千百回,已经深深刻在脑子里,却百思不得其解的。正是从建章被抓走的时候,章阿栋给他的那张玉佩图案的实物。
原来是信物。
祝绝使劲咬了咬牙,低眉恭顺道:“不知王爷有何吩咐?”
“王爷要你待在禁卫身边,配合拖延时间,直到平王打到徽州,大约还有四五天时间。”骑士道。他的语调十分不自然,明显又是一个不想被认出声音的。
“然后呢?”祝绝不知道徽州在哪,他也不关心。
“然后……”骑士稍顿,“王爷会让你假死,你莫露出马脚,脱身之后便让你与令堂相会。”
假死?呵,不就是再死一次?祝绝心中冷笑,面上却丝毫不显,“小人省得了。”
骑士得到答复,本要转身离开,想了想却又走回来,解开祝绝与马之间的绳索,扯着死马的后腿抬起,似乎想将尸体从他身上挪开。
重压一减,祝绝突觉胸口处剧疼,忍不住闷哼一声。
骑士见状,把马尸移动到只压住祝绝腿部的时候,放手走过来,在祝绝胸口处摸索一阵,用近乎耳语的声音道:“你肋骨可能骨裂了,好在未骨折。今日放火那群人目的不明,自己小心些。”
闻言,祝绝脑中嗡地一响,他早觉得骑士身形眼熟,便也顾不得胸口疼痛,两只眼睛炯炯直视骑士,仿佛要穿过那层密不透风的黑布看清骑士的脸,“你认识我?”
骑士不答,明明带着头套,却好像被看穿似的,不愿与祝绝直视般扭过头去。
突然,两个人的注意力都被来路上的声音吸引,那是一片马蹄声,正在由远及近。
骑士立马站起身,急匆匆跨上黑马,转瞬消失在黑暗之中。
来人正是傅仕中,他带着尚能行动的二十多名禁卫赶到,看清此地情形后,他控马绕着祝绝和马尸转了一圈,神色晦暗莫名,“你这怎么回事?”
“我怎么知道?”祝绝装傻。
“杀马的人呢?”
“跑了,他就一个人,一见你们这么多人,转身就跑。”
“他既没杀你,也没救你?搞这么大阵仗就为了把你扔在这儿?”一名参领奇怪道。
“那你去问他啊,问我做什么。”祝绝一脸无辜。
“算了,现在不是审问的时候。”今夜事事不顺,但事已至此,傅仕中也无法可想,只得道,“把他拉出来,原地警戒,等童温仁他们赶上来。”
至此,所有人都以为尘埃落定,虽有波折,世子还是留在了手中,不想很快又起变数。
他们尚未等到童温仁,东南方倒有另一方人马骤然冲出。
“娘的,总算不藏头露尾了!”一名禁卫拔出腰刀,狞笑着骂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