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纪年将都城所有的死士调出支援岭邱国,而且,他说他本人也会去,这把胡适急坏了。“陛下!这太危险了!”“那你觉得我会把石英留在那个地方吗?!”胡适被吼得说不出话来,只能姗姗退后。“放心,走前,我会把一切都打点好的。”胡适知道他口中的‘打点好’指的是什么,那这一切,岂不是又在冯丞相的掌控中了吗?强压下心中的不安,胡适提出也想要随行。“不可以,你走了,喜儿怎么办?”“可是!”“你走了,燕洙国就真的被他控制了。”一想到冯丞相迟迟未露出马脚,那就意味着顾纪年的位置便一日不稳,他忠诚的看着帝王的眼睛,向他保证。“陛下放心,末将一定不负重望。”太子册封大典是在三日后举行的,当圣旨传入丞相府的时候,顾琪远还在习武。他领旨的时候没有历任太子因得到父皇的信任而展露出的欣喜,他面无表情的接过金帛,表情阴森的仿佛不是一个七岁的孩子。同他跪在一旁的丞相,嘴角则露出一丝不明意味的笑,他算了算时间,三年已到,只要除去那个隐患,就只需等待顾纪年战亡的消息了。册封大典上,太子顾琪远跪拜在父皇顾纪年的面前,说着那些‘谢父皇’的陈词滥调,顾纪年一直看着自己这个真正意义上但是却又不算是他所生的儿子,点着头,却怎么也笑不出来。顾琪远抬头望向父亲,眼神中不知何时消失了的崇拜之情,竟无法重燃一丝一毫。顾纪年显然是被这样的眼神懵到了,他突然觉得短时间内还无法赶去岭邱国,他貌似觉得有事要发生,而且这件事,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离开的。事实证明他的感觉是对的,可他怎么也没想到,推翻丞相,居然要付出这样惨痛的代价!夜晚,青鸳楼。一个女孩在后院扫着落叶和枯草,干完活后,她抬头想了想,突然一个激灵,像是想起什么一样跑到了一棵树后——最近青鸳楼的老鼠有些多,她去药店买了砒霜放在后院的大树下,想要毒死老鼠。可如今的一幕吓得她险些哭了起来。花魁小姐最爱的猫误吃了她下了砒霜的肉馒头,此时尸体已经僵硬在树下的草丛中一动不动了。“完了完了!这可怎么办呀!花魁小姐会打死我的!”她哭丧着脸,恰巧被路过的圆圆发现了。圆圆一看,是曾经服侍过她的小女孩,便叫了她一声,这一叫,把女孩吓得瘫坐在了地上。“小青?你怎么了呀!”圆圆靠近她,觉得她的反应有些不对。“圆圆姐姐!我把花魁的猫毒死了不不不,我不是故意的,我本来是要毒老鼠的,花魁的猫从来不捉老鼠,我只能买砒霜,可是”新晋花魁的猫好吃懒做,只会和人抢东西,从来不去捉老鼠,圆圆其实并不喜欢那只猫。“死了就死了吧,没事了,别哭了,改天路上再抓一只回去。”可圆圆的提议和安慰并没有起作用,女孩哭得更凶了。“不行的她会打我”“啊呀,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你不说我不说,谁也不会知道,我们把它埋了,就说它自己跑啦!”女孩终于停止了抽泣,嘟着嘴点点头。说干就干,两个姑娘开始徒手刨土,女孩悄悄偷看一旁的圆圆,又想起她当花魁时,对自己可好了。“圆圆姐我好想你啊新的花魁脾气不好”圆圆一愣。若不是她当时想要帮助石英逃跑,背后留下一道疤,这花魁的位置,也不知道是谁的呢。不过她从未后悔过,也没将这件事告诉过石英,他是个好孩子,只是命太苦。中午的‘将王入阵曲’让她的客人们又为她而回到这青鸳楼,妈妈可开心了,用额外的收益去给她定做了一件和石英一模一样的舞衣,过几日就能去拿了。想到这,她又笑了起来。“别担心,姐姐会努力的,一定会把你抢回来!”女孩的脸一下子就红了。“抢回来什么的咦??”她突然一声疑惑让圆圆不解的回头。“怎么啦?”“姐姐,这土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圆圆循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好像是有一个布袋子半露在土里,也不知道是谁埋下去的。“挖出来看看!”女孩听从圆圆的指意将那包东西拔了出来,的确一个不大不小的布袋子。圆圆让女孩拍一拍身上的土,自己先打开了包。里面是几张被折过的纸和两个木瓶子。“姐姐,这写的什么呀,我不识字啊?”女孩是乡下来的,不识字,可圆圆识。她刚入青鸳楼的时候与一位公子结识,公子不是轻浮之人,买下她的初夜只是为了让她获得自由,与他独处的那晚他们什么也没做,公子教她识字还和她讲故事。圆圆爱上了他。之后的几个月里,公子都会找她聊天识字,什么越界的事都没做过,他是真心待圆圆的,并且承诺床第之事只会在和她成了亲过后做。圆圆觉得那时她幸福极了,但天意弄人,公子得了一场大病,不久便病逝了,圆圆还记得那日,是他们最后相见的日子,公子一脸病态,让圆圆等他,圆圆自然答应会等他回来,只是不知那一日竟是最后一别。回忆到这,她的泪珠开始在眼眶中打转,她强行让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开始阅读纸上的文字。下一秒,哀伤的回忆和恐惧的认知让她的气血不运,险些失去呼吸的能力。“姐姐!你怎么啦!”“快!快把这个给妈妈!”圆圆将信纸和木瓶子重新放在积满泥土的包中,塞到她的怀里让她快些回去找老板娘。“姐姐?!到底怎么啦!”“乖!这件事你最好不要知道!快给妈妈!让她无论如何也要交到胡适元帅的手中!”女孩看着圆圆紧张的神情,忽而意识到事态的严重,她抱起布袋开始奔跑起来,可为时已晚。青鸳楼的大门被踹开,丞相的兵浩浩荡荡的冲入客堂,平民见状识相的撤离了,方才还是宾客满堂的热闹景象瞬间只剩下了青鸳楼姑娘们害怕的站在原地。“兵老爷,这么晚了,所谓何事?”老板娘从二楼的楼梯上缓缓下来,石英在正午过后就随着季运乾出发离开了都城,此时应该都快走出边境了,他们要是来找石英的,那这次都不需要慌张的躲避,任他们随意搜查也行。“走!”为首的士兵一声令下,身后的士兵兵分两路,直径走向后庭院。老板娘心生不解,也不知这青楼有什么好找的,只能安抚着姑娘们的情绪,让她们今日早些收工,回房休息。姑娘们和妈妈道了声晚安后,不安的回了各自的房间。就当老板娘想去后院看看那些人到底想做什么时,通向后院小门的一口水缸里探出一个脑袋,吓了她一大跳。“你啊呀!你可把我吓坏了!”“老板娘,圆圆姐让我把这个交给你!”老板娘接过那脏脏的布袋子,拿出了里头的信纸。那一刻,她终于明白那些官兵是来找什么的了。手中的东西就是他们想要得到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当年要将这个留在青鸳楼,可此时绝对不能让他们夺了去!“妈妈!”后院又跑进来一个女孩,是圆圆。“圆圆!他们来了!快带这个离开!”“妈妈!他们将青鸳楼包围了,这个是我们刚刚才挖出来的,土还是新的,他们一定不会放过我们!”“那那可怎么办!”“姐姐,我们偷偷溜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