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身体想反抗,也能碰到素凝的命门,但苍尾诡异地愣怔片刻,错过了出手的最佳时机。丹篱冲过来,将两人分开,警惕地盯着气息全然改变的素凝。“你们都得死……”素凝眼角滑下两行无法抑制的泪水,从未被启用过的灵力在体内冲撞,急切地寻找着怒意的爆发口。“你们都要为他陪葬……”————————作者有事出远门,这里是存稿箱!看到营养液多了,但是不知道为啥我看不到谁投的,挠头。总之非常感谢小天使的好多营养液!吨吨吨!回溯磅礴的灵力将囚笼摧毁。素凝分明怒火中烧,却好像什么都感觉不到了。只有杀欲在心底滋生蔓延。就顺从它吧,就发泄出来吧,你经受了太多无法自洽的痛苦。如果杀戮能够让你感到快乐,那就去吧。你该问问那些轻视你的人,有被自己看不起的小生命杀死过吗?求生不得的那种。素凝的拳头落在丹篱身上,肋骨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毁灭,毁灭。失去自我的痛苦,与杀戮的快。感混杂在一处。于是过量的快。感也变成痛苦。素凝流着泪,拳头被苍尾接住,紧紧握在手心。苍尾满身是血,歪头开朗地笑道:“真是感谢你是个善良的人呢,现在启动阵法的灵力够了。”被江临霜强行杀了一次,各方面的数值都下降得厉害。他需要另一颗蒂果,却找不到另一株琼花。所以,只能委屈一下小花灵的身体,回到没有孕育出蒂果的时候,再为他生产一颗蒂果吧——本来,这就是他们对素凝命运的规划,中途产生了变动,但结果是相同的。素凝看见苍尾的嘴巴在动,却没法理解他话中的意思。什么……阵法?身边阵光大作,将三人的身影笼罩。仿佛是时光倒流了,刚刚爆发出的力量,连带着溢散的理智又被封印回了身体内。每寸经脉都承受着难以描述的痛感,素凝咬紧牙关怒视着苍尾,指甲在苍微的手腕上留下长长的血痕。苍尾唇角流下血迹,作为阵法启动者的他承受着最为巨大的痛苦。“笨花灵,我们又骗了你。”骗了……什么?素凝的眼窝已经通红,茫然地注视着苍尾。苍尾笑着说:“虽然我们告诉你,这个世界是弱肉强食,却故意没和你说,在这里强者往往成为旁人的武器。只有足够弱小的人,才能笑到最后。”任谁都会轻视的小蟊贼,可以搅乱世界风云。端坐在仙盟的仙尊,却只能跟在他们身后拼命缝缝补补。如果不是丹篱魂灯有异,那个可怜的仙尊恐怕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素凝不能理解苍尾的意思。他好像不是自己了。意识高悬在天空上,他看见自己的灵体重新变为破碎,又恢复到了被丹篱圈养时的状态。他看到丹篱身上的伤口反复出现,看到苍尾的身体不断腐烂又重新构筑。终于,素凝看到那个离体而出的魂体的面目,与苍尾身体的容貌并不相同。“丹篱!”素凝听见自己大喊,“你喜欢的是那个真正的苍尾吧!”受到阵法影响最小的丹篱抬起头,却正好与那个陌生的魂体对视,眸中显现出震惊。苍尾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唇前,轻笑道:“丹篱,你什么都没看见哦。”丹篱的眼睛被蒙上了一层雾。他和苍尾相处得太久,不光是爱意,几乎连自我都被偷走。当丹篱再次睁开眼睛时,只能看见素凝眼中愈发深刻的怜悯。“发生……什么了?”丹篱嗓音沙哑,惊奇地发现自己被素凝打出的重伤恢复如初了。素凝深深叹了口气,失力跪倒在地。苍尾暂时没理会他,蹲在地上平视着素凝:“你比我想得还要敏锐呢,是我对你的评价失误了。说不定以后有机会,我们也可以合作呢。”素凝:“呸呸呸。”又回到了灵体时期的素凝没有口水可以吐,于是愤怒地朝着苍尾的脸上吹气。太幼稚的报复逗笑了敌人,苍尾笑得肩膀震颤,不知为何忽然觉得角落里的丹篱有点多余。他和素凝,反而有更多的话题可以聊。他压低声音,询问素凝:“你是不是指望着丹篱和我反目成仇,好让你有办法逃走呀?”素凝没理他,微动的耳尖却暴露了内心的想法。苍尾于是回过头去,对丹篱道:“这边已经没事了,你需要回仙盟看看吗?你师尊可不是什么好惹的货色,既然已经被他已经抓住了魂灯这个把柄,那就只能把屏蔽魂灯的计划舍弃了,真可惜呢。”心上人难过的模样让丹篱心中刺痛,他淡淡道:“那是他的错,你不必自责。”素凝:“……”第一次觉得仙尊还挺惨的呢。丹篱离开了囚笼。虽然指望不上丹篱,但素凝总觉得,苍尾把丹篱支开,是要对自己做更过分的事情。不过比起那个……“你未免有些太自信了。”素凝喃喃着,“强行让时光倒流,把我和蒂果的联系切断,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身体回到第一次化灵的时期,虽然已经产生的蒂果不会消失,但和素凝的联系就被斩断了。素凝最忌惮苍尾的地方,被苍尾亲手撕碎,真不知道这人是聪明,还是故作聪明。“意味着你会用你软绵绵的拳头继续殴打我吗?”苍尾依旧笑吟吟的。那正是他想见到的呢。因为越是挣扎,才越是绝望。“啊,这么说也没错。”素凝缓缓站起身来,“不过你不知道,我被丹篱骗进竹楼,牺牲了多少。”他其实很高兴能够回到第一次化灵的状态。毕竟,那样就代表着,他身上被这对狗夫夫种下的烙印彻底消失不见。不过身上江临霜的气息也消失不见了。江临霜……没看到江临霜的尸体前,他不会相信敌人口中虚无缥缈的死讯。“嗯?”苍尾等待着素凝的出手,却不由得有点怀疑素凝这踉踉跄跄的样子能否在自己手下撑过两招。在无人知晓的地方,一粒种子生根发芽。紧接着第二粒,第三粒……素凝往前迈了一步,仿佛连行走都踉跄,身子无力地跌下。无数新生的毛茸茸的青草接住了他,将他托举起来。紧接着,藤蔓拔地而起,无情地冲破了房顶。为了适应竹楼生活,而逐渐荒废掉的属于花灵的本能,在此刻得以复苏。恢复了自我的素凝散发出的强大气息,让方圆百里的草木都不敢抬头。苍尾忍不住后退了半步:“呵……”刚刚被临霜仙尊用草木绞杀的恐惧还留在魂魄里,见到相似的场景,苍尾从牙根开始发痒。“你们这对小情侣,倒是在意想不到的地方腻歪得让人生厌呢……”·丹篱跪在仙盟议事的大殿前。两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护法,在猜仙尊会罚他跪多久。“三天?十天?或者丹篱你自己说说,觉得仙尊会对你采取怎样的处罚?”巫烯笑眯眯地俯视着丹篱。丹篱嫌恶地往后躲了躲。“现在知道滋味不好受了?举仙盟之力找你的时候,你又是什么心情?觉得仙尊很好耍,仙盟很好骗?”巫烯的猜测不说十拿九稳,但也大差不差了。双方都对彼此的心态拿捏得一清二楚,丹篱这次回来,已是带着淡淡的死志。巫烯将丹篱定在原地,修长的指节划过丹篱的下巴,声音中带着丝丝危险:“我原本已经想,要是抓到了你,就先把你拷问一番,再打断手脚扔到内门弟子居处,让他们看看叛徒的下场。可惜,仙尊不让我们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