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起见状心下疑惑。然面对李容若询问,便先放下疑惑,思绪重新回到两位将军身上后,不由地沉了沉脸色,不疾不徐缓缓道来:“白将军深夜遭安朱刺客行刺,伤重药石无治。苗将军年事已高,早前递了解甲书,未得萧澈准允,便拖家带口归田去了。幸得如今林将军来了,众将士对于林将军之事略有耳闻,日前经林将军道出实情,便都气郁不平,愿意追随林将军。毕竟林将军声名在外,将士中多有仰慕其者。现下林将军到西边劝归驰原郡去了,料想李公子有事需找林将军,李公子若是急了,便来找我探查一番亦是可以的,只是有些事,恕廖某不能直言。”
李容若了然于胸,廖起不过是借林将军告诉他他们对他仍有戒备罢了,便嘲讽笑道:“这安朱着实当了次乌龟背了个锅呢,苗将军行踪派人跟跟,或许日后用得着。”
众人闻言皆惊诧。难不成这李少主站在他们这边来了?否则以民间传言与林山宏、欧阳度两人证供,千机台分明与他们站在对立面,如何能共患难?抑或是只是李容若的权宜之计?
面对鸦雀无声的众人,李容若只笑笑,对着身侧的萧煜扬了扬手中的冰糖葫芦。
萧煜了然,笑得温柔,对众人吩咐道:“今日起,容若与我平起平坐,任何人不得对其僭越无礼。”
“公子。”
“这······”宫之善与廖起对了对眼,又与欧阳度相互望了望,道:“萧兄,你可知他的立场?千机台如何安排?”
“我做事自有道理,千机台仍是他的,他爱如何安排便如何安排,尔等不得非议。”
欧阳度亦坐不住了,附和宫之善:“公子不可啊,乱臣叛贼,如何能相信?切勿不可将千万人性命视为儿戏。”
萧煜锐利的目光一一扫过众人,道:“若是往深了说,我们皆是乱臣叛贼。是我们夺了他的国,他的民,他的家,颠肺流离数十载,是我们欠了他的。如今我们北有大曜、天华,南有安朱,西边龙章、东榆、御马、赤鎏,各国虎视眈眈,为得恒久,唯一出路便是一统天下。他日我们与各国较量,已目前能力,如何能够?如今他愿以礼相待共谋富贵,为何因疑心而自断爪牙?”
宫之善惊得合不拢嘴,左顾右盼许久,方吞吐说道:“萧兄······欲得整个天下?”
萧煜坚定的眸子里逸出自信与野心,点头毅然说道:“是。”
欧阳度四顾,见周围百姓无敢靠近,便上前一步,压低了声说道:“敢问公子为何有此大计?”
萧煜看着李容若,沉吟半晌,方对欧阳度说道:“以战止战,一统并非野心,只为臣民。”
“既如此,更不该留虎狼于身侧。”
“我意已决,多说无益。”萧煜冷冷扔下一句话,便小心拉着李容若进府去了。迈过门槛时,众人清晰听到那似水柔声轻轻逸出一句“小心门槛”来。顿时,众人炸开了锅。
“这李公子失明了?”宫之善皱眉说道。
“想来是的,先前他对我说话还是公子将他扶正了。”廖起说道。
“怎会如此?”欧阳度询道。
“我们怎知。”宫之善没好气地白一眼这直来直往的白面书生,说道。
欧阳度回瞪他一眼,想来他几近知天命之年纪,还不曾遇到一人一见面便看他不顺眼的人,这着实令人无奈好笑。忽而忆起天坛萧澈所言,忍不住冲口而出:“这李公子倒算是奇人,竟与公子行嫁娶之事。”
廖起吓得脚一软,慌忙追问:“确有此事?”
“不如问问他咯?”欧阳度杏眼促狭一扁,指着宫之善笑道。
宫之善瞪欧阳度一眼,他又怎会察觉不到萧煜的心意,便心虚地对廖起说道:“不过是逃生之计,何必当真?”
“话可不能如此说,若不是当真,他怎会随公子一同救我与林将军,公子又怎会发方才那一番言论?怕是郎有心妾有意,你们家主子,想来已被吃干抹净了。”欧阳度朝宫之善一扬下巴,道:“呆头鹅。”说完便扬长上街去了。
宫之善朝他背影龇牙咧嘴,重重哼了一声,进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