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煜瑟瑟缩缩抬眼看了一眼太阳,忙垂眸环扫一圈台下接受检阅的将士。右手一把接过小镜子递来的一大碗杜康,双手托举,朗声道一句“敬皇天后土”便豪气咕嘟咕嘟饮了起来。
将士们将身前的碗拿起,碗中的酒香随着酒水晃荡中溢满每个角落。
“敬皇天后土。”喊声所及处,山峦草野江河震动。
萧煜又接过一碗酒水来,侧身向宫之善举了举,随即单手高托,目光缓缓从左至右一点一点掠过众将士。眸光坚定,令众将士士气随着高昂起来。
“犯我大曜者,虽远必诛!”
“犯我大曜者,虽远必诛!犯我大曜者,虽远必诛!犯我大曜者,虽远必诛!”
萧煜与众人一同昂首,尽饮,“哐当”声便此起彼伏。
“众将士们辛苦了,守卫山河是铮铮男儿责任。今日起,本王便与你们一同守卫这大曜河山。我大曜,绝不允蛮夷贼子侵扰。”
“绝不允蛮夷贼子侵扰。”“绝不允蛮夷贼子侵扰。”“绝不允蛮夷贼子侵扰。”
“好,大曜交予尔等,放心!”
“嘿,嘿,嘿,嘿,嘿”
萧煜下得台来,当即找白何要了一份地图,领着宫之善与苗行源便往自己居住的院落而去。
住处自然比不得都城里,然亦是足够舒适且醒目的。若要问安王爷住于何处,不必多言,只需道一句“门前一棵梧桐树,方圆百里最为端正豪华的便是。”
萧煜对居住条件却不多在意,他在意的,只是大曜国土。他是被削了太子之位,他是誓要重夺皇位,他是空有监军一职,种种都是不错的。然而,这并不代表他便愿意让大曜被他国铁蹄踩得粉碎。即使要踏平都城,那亦是他,绝不是安朱。
而况,被调离政治中心,亦是他所愿,或者说,是他暗中所谋。不知朝中大臣反应过来与否,若是反应过来了,便定然咬牙切齿又想些办法来对付他。正如来靖南郡路上几次三番出现歹人一般。今日,便让他好好在靖南郡部署部署罢。
摊开地图,萧煜沉吟起来。其余人见其思索,亦都或思虑,或沉默,或发呆起来。
“小镜子,把笔拿来。”
萧煜伸了伸手,不觉有任何行动气息,抬眸,却见小镜子正傻呆呆地望着裴绪之手里的冰糖葫芦。
“小镜子?”
“噢,来了。”
小镜子递了笔,睁大了眼,满脸好奇,道:“王爷,为何裴公子时常拿着冰糖葫芦?”
萧煜眼亦不抬,自顾在地图上圈圈画画,只淡淡说道:“他爱吃。”
小镜子将信将疑看着裴绪之,却见他嘴角明显无语地抽了抽。小镜子忽而似是想起了什么,脱口道:“呀,李公子似乎亦喜欢吃冰糖葫芦呢。很久以前一日了罢,我见他偷偷趁着王爷不在从葫芦树上取了三串下来。真是想不到,李公子那般人物竟也喜欢吃这些小儿玩意儿。今日再瞧裴公子,倒有几分像李公子呢。不过,裴公子是助了王爷,而那李公子却”
“够了,小镜子,莫打扰本王做正事,出去准备晚膳罢。”
小镜子吐了吐舌,问道:“苗将军要在此处用膳么?”
“呃”
“他不必。”
苗行源张了张嘴,尴尬一笑。这安王爷,也是那等小气之人?管他呢,不就是一顿饭么,正事要紧,正事要紧。
萧煜依旧一沉吟一动作,似是完全沉于地图布局中。
是吗?三串啊。两串埋了,还有一串,是吃了么?忆起李容若在他面前欲试不试小心翼翼又带着孩童惊喜稚气的模样,他便忍不住漾开了一抹笑意。
后来知晓他们前事的宫之善瞧他宠溺欣然的笑容,亦不禁心下偷偷揶揄起来。看来这“王妃”,定然是走不得的。
“苗将军,若是单靠沧浪江供水,日后定然会出问题,只怕后退无路。靖南两面涉水,一为沧浪,一为易海,不如在靖南郡内修水渠从易海引水。靖南春夏多雨,军中多修储水坑洞,鼓励百姓亦修,加上本来的水井,若是安朱从沧浪入手,亦无大碍。”
“然井水亦从沧浪而来。”
“无碍,还有坑洞,加之易海水,长年驻扎此地不是问题。只是海水需过滤沉淀方可食用。”萧煜手指一点,又道:“此嵯峨山,顶峰长年积雪,故而每到春夏秋皆有雪水流下,汇聚而成汨河,可向汨河引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