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念潇的身形登时从之前的如同水雾之影般飘忽不定,忽然就定格了下来,被众人看了个清清楚楚,大名鼎鼎的“雨师”阮念潇看上去就跟一个市井中的妇人一般,麻衣木钗面有皱纹,年纪足有四十左右,只是她的一双眼睛却在临死前灵动如少女,紧紧盯在阮家兄妹身上,随后不甘心的轻叹一声倒地而亡。
“周侗!今夜我让你见识一下大雷音寺!”丁晃看到陈远望和阮念潇顷刻之间便死在自己眼前,已然失去理智,她将手中紫引长棍狠狠戳在大殿地板之上:“此处名为万岁山,丁晃今夜就是引来九天劫雷,也要跟你同归于尽!”
“姑娘,这记劫雷还是让老奴受了罢!”那个长年为丁晃持棍的老者走到丁晃身侧,盘腿坐下。
“丁晃,你能引来的天劫之雷,对我来说算是天劫么?”周侗微笑道:“大雷音寺连赵匡胤都还未参透,你就敢轻言自己可以使出?”
“我和小鹿联手再加上这根紫引棍,只要能借来半分天威,今夜便和你同归于尽!”丁晃双目赤红,咬牙问道:“小鹿,我要拼命了,你怕不怕?”
老者神色淡然:“陪着姑娘游历天下多年,小鹿所见所闻比之凡人何止多出万千,但心中总有一事甚为遗憾,那就是还未能和姑娘并肩一战!”说话间体内的灵气喷薄而出,凝聚成一束淡蓝的光柱射向紫引棍。
“好,今夜就让这紫引棍再次龙啸九天!”丁晃哈哈大笑,自己的灵气同样凝聚在持棍的右手,竟然也是淡蓝色的光华。
“半柱香的时间还是多了,雪魔七子都成了这个德性,你们这么多人,老夫没耐心陪着你们戏耍了!”周侗向丁晃走去,刚迈出半步,岳飞的沥泉枪已经飞刺而至:“神仙打架,我们这群小鬼倒是也想凑个热闹!”
“岳武穆!我已经平了南蛮,你且留着命灭掉辽狗罢!”潘平男的面罩之前被周侗击碎,虽然额角的鲜血流淌不止,却依旧遮挡不住她绝美的容貌,但此刻本应端坐闺楼之中绣着女红,正值二八年华的少女却咬着牙挥舞着夺自关胜的大刀,抢在岳飞之前劈向周侗。
“本都是大颂菁英,只不过。。。”周侗诡异的动作完全已经无法被周围人所理解,他掌势看似缓慢,却先拍在岳飞的枪头,那沥泉枪蕴含的一往无前的狂猛气势顿时消散,岳飞不惊反怒,背后刺青金光更盛,硬是逆反枪刃回斩向周侗腰身。
周侗深吸一口气,他的腰部忽然犹如抽空的气囊一般急剧收缩,然后爆胀开来,震飞潘平男大刀的同时,也将岳飞的长枪荡开,紧接着踏步上前,双手一左一右钳住二人颈部,轻而易举的就捏断了他们的脖颈,看到岳飞和潘平男软趴趴的无力倒地,其余人却无丝毫退意,反而被击发出了冲天的战意。
“若是老夫能活到大劫那一日,必不会让你们这些小辈遭受此等苦痛,但今日必要让你们知道何为绝望!”周侗一把抓住时迁的飞天蜈蚣铁爪,挥手间就将时迁凌空向自己扯了过来,时迁知道以自己的拳脚功夫若是和周侗面对面搏杀,绝对是一招必死,但他的杀招本就取的是飞蛾扑火之意,周侗将他扯到身前,反而让他有了近身的机会。
“蜈蚣双齿锁,蝎子单尾钩!”时迁从绳索末端抽出一柄短匕,借着周侗扯动的力道,将全身灵气瞬间幻化出六道虚影,将真身藏在其中向他扎去。
史进也拼了性命,手中的三节棍再次抖动,竟然咔嚓作响间又化作九节鞭,同时卷向周侗:“水泊梁山,替天行道,旗下将领,八百湖潮!”
“卒为顶阵,炮为拦截,车为冲杀,马为击奇,象为防御,士为护将!”周侗怒斥道:“蒋敬,你们这盘棋下的简直狗屁不如!!”
说话间周侗一掌劈在史进九节鞭的鞭稍,九节鞭反卷而回,将时迁的幻影全部扫破,还把他的脚踝绞住,时迁咬着牙拧身将手中的蝎尾匕首刺了过来,周侗左手捏住他的手腕扭碎,右掌拍在蝎尾匕首的柄部,匕首急速飞出插在了又冲将过来的史进的胸口,史进顿时面色覆满灰气,后退之间便双退发软,失去意识之前只看到周侗一掌拍在了时迁的天灵盖之上。
紫引棍此刻已经引动天势,冬夜里长空之中雷霆汇聚电光爆闪,半个开锋府的上空都响起隆隆雷鸣,城中无数百姓从睡梦中惊醒,纷纷推门而出,看着远处万岁山上的雷光惊惶不已。
内阁中的几位大员也被惊动,看到此番异常天象之后,纷纷穿戴公服,不约而同的坐着轿子匆匆忙忙进宫面见官家。
皇城之中值守的禁卫军已经在将领的指挥下守在了赵炬的寝宫四周,但是为了避免打扰到官家,数千名披甲执锐的军士列阵之间只发出些甲叶摩擦之声,赵显极负手立在寝宫门外,看着那九天之上不停生出的雷电,面色满是无奈,演武殿内什么卫虽然都是他的人,但没出来之前,他也无法知道今夜周侗破境之后的具体细节,长叹一声后对站在阶下的几个贴身近卫说道:“旃蒙与摄提格前去瞧瞧,尽量贴近演武殿做好接应之事,切记,量力而为!”
旃蒙和摄提格抱拳领命转身而去,冬夜将尽黎明正来的时候,是最为黑暗和寒冷的,可是此刻无数军士呼出的白雾却隐隐让这大颂官家的寝宫周围有种暖意。
“舅父,可是出甚么事情了?”赵炬满含慵懒之意的话语从门内传出。
“回禀官家,大相国寺今确实发生了些事情,蔡相与各部尚书已经来到宫外候着。”赵显极走近门前,躬身小声说道。
“是那个周侗么?一个糟老头子能把天捅出来个窟窿?让那几个大官儿在外边候着吧,看着就烦死了,我再睡两个时辰!”赵炬满腹火气,嘟囔着揉着双眼向寝屋走去。
赵显极隔着门感应到赵炬已经离开,这才直起身子看向天空那团已经逐渐成型的巨大劫雷,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喃喃说道:“官家,这天确实被捅出了个窟窿,不过到底是谁捅的,就难说了,大颂这潭死水,即将要掀起滔天巨浪了,楚云端,你又会如何去应对?”
周侗一掌拍碎了时迁的前额之后,翻肘架开了牛皋刺来的蛇矛,竟然被矛刃在臂膀上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还未溅出,戚继光的苗刀和岳飞的沥泉枪照着周侗便劈刺了过来,周侗施展步法时忽然脚下踉跄,一拳打出明显有些偏了,砸开沥泉枪的同时被戚继光一刀砍在肩颈,但依旧把岳飞的胸膛捶的塌陷大半,岳飞暴退数步才以沥泉枪杵地站稳身形,并未倒下但眼中神光已散,双眸怒睁满含不甘的吐出最后一口灵气。
戚继光的苗刀卡在周侗的肩骨缝隙再难斩进,正要回刀时已经晚了,周侗伸手刚搭在他手持苗刀的双手手腕,戚继光就感觉道一股陌生的力量从脉门席卷全身,浑身一软就要跪下。
然则戚继光自幼随父亲守卫大颂沿海,转战数道,不知跟多少东瀛倭人交手过,类似于修习“忍术”、“阴阳术”的武者不知斩杀过多少,虽然那些倭人对于灵气运用已经偏离到了旁门左道的方向,跟眼前这个百年武宗根本是云泥之别,但是也让戚继光的战法有了相应的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