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吃。”谈知说,“多做放冰箱我带着上班。”
“不能放。”窦慵说:“放了外壳就不酥了,就这阵最好吃。”
“哦。”谈知心想那完蛋了,就一顿的活儿。
“老师,咱俩在一起,我以后天天做给你。”窦慵说着,手指伸过来帮他把嘴角的细小残渣揩掉,又拿了纸巾叠两次凑到他嘴边碰了碰。
谈知被这样的照顾弄的心里不上不下,这小孩儿真的太暖了,暖到细节,暖的让人有些无所适从。
这不是活生生要把人给惯出毛病么!谈知赶紧拿过纸巾,“我自己我自己来。”
“少吃点行了,开个胃。”窦慵说:“坐着等会儿,我马上就好了。”
“我去帮忙吧。”谈知吃人嘴短,过意不去。
“不用了。”窦慵说:“你去我没心思做了。”
谈知:“……”唉。
怎么办,这样的一个人摆在面前,根本没法招架。
窦慵有一点特别让谈知佩服,就是做饭控量特别精准,谈知感觉窦慵甚至能控制自己胃口似的,做出的菜样式多,但是量不多,确保丰盛又不浪费。这点厉害死了,谈知想不通。
窦慵跟老妈子一样告诉他,外卖不卫生,别总吃,剩菜剩饭有的致癌,别总吃,发霉的东西更不能吃。有些饭菜它看着像是好的,但其实已经快要变质了,那也最好别吃。
为了健康,哪怕扔一点也别傻了吧唧的吃太多剩菜。
谈知没吱声,心想自己或许嗯……看不出来发霉,全靠闻,闻不出来,就吃了。
这话他没说,在小孩儿面前总是要给自己留一点尊严和面子。
谈知忍不住又想,窦慵面前,自己的尊严早就不剩啥了。
人家尊师重道,他欺师灭祖。
招惹完了又对自己这么好,跟个小太阳似的,让他一腔怒火流沙一样倾泻一地,现在生怕自己把持不住掉进温柔乡。这要是个大深坑,他可就粉身碎骨了。
谈知看向窦慵,心想你是坑吗小老弟?你要是的话,先把自己填填,我可特别怕疼。
“喝点酒吗老师。”窦慵说:“适当酒精美容。”
“……胡扯。”
窦慵笑了笑,“好吧。老师为什么不喝,怕我做什么吗?”
他摘了围裙坐上饭桌,领带被他随手扯掉扔在沙发边上,衬衫开了三枚扣子,锁骨胸口一目了然。
谈知自然不敢喝酒,他想,现在已经不怕窦慵对自己做什么了,他怕的是自己有什么回应。
每天都在危险的边缘试探,真是越糊涂越胡闹,越大心里越没数。
谈知说:“窦慵。”
“嗯?”
“我是不是再年轻点就好了?”谈知说话的时候没看他,就低头看自己手里那块儿去了刺的糖醋鱼。
心想,这鱼没刺,心里却不得劲,好像这刺扎进心里了,一动就疼。
“窦慵。”谈知声音低低的,恍惚觉得自己好像都没听清,“我要是刚毕业那会儿,我宁可不当老师,我也要和你在一起,你真好。”
他一口酒都没喝,此时却仿佛醉了,还醉的神志不清,他喃喃:“别再对我好啦,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怎么办都没法劝自己把人放走,拱手让人,那比夺走他储存多年的死期都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