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知愣住,好半晌才回过神,“什么意思?”
吕明朗说:“窦慵这个人,看着阳光,脾气好,其实倔得像头驴,他认定的人,或者什么事儿,就一定得是那一个,得是那样儿,有时候为了达到目的,甚至很偏激。”
他喜欢窦慵,言谈间却理智的近乎严苛,没有半句正面的夸奖,这让谈知有一阵的恍惚。
心道可不是吗,前几次见面这孩子对自己,那节奏简直和流氓没区别。
“他不认可的,怎么都没办法。”率明朗不知想到了什么,自嘲一笑,“想趁人之危都没机会,也没胆子。”
“窦慵是个黑白分明的人,在是非面前没人比他分得清了,谈老师,我想说他其实……特别聪明,您要是有什么不想被看出来的想法,就藏得深一点,他什么都知道,但是什么也不会和您说的,他藏得最深了,这样的人要是被伤了,也挺……挺难过的。”
因为可能,连解释的契机他都不会给你。
他叹了口气,“今天这个电话,我都不知道干嘛要打来,可能是……还是不甘心,总之老师,我知道我在您面前没机会,但我愿意一直做他的备胎,他这个人真的太好了,等您越来越了解就会发现,根本轻易放不开不想撒手,老师,要是您俩真的没戏……一定,早点撒手,不然就没机会了……还一定,一定一定得告诉,哪怕他看不上我,我愿意等。”
“对不起老师,我调整一下情绪,我有点语无伦次,抱歉……”
他说完仓促的挂了电话。
谈知听着听筒里“嘟嘟嘟”的忙音,好半天都没动,出于一个十分茫然的空白状态,懵了。
窦慵……吕明朗……什么跟什么?
他坐在沙发上无端的发了好一会儿的呆。窦慵这人,是的,这孩子把他看的很透,比自己透,比自己了解。
这是要逼他做出一个明确的选择,别再这么暧昧不明纠缠不清。
可是,如果真的和窦慵在一起了,他们之间面对的问题可不仅仅只是师生关系那么简单。
在这个学校里,他和窦慵,两个本应该除了上课听课其他时间完全没交集的人。要在一起,承受那么多人异样的目光,非议,两个人绑在一块儿。
谈知窦慵,窦慵谈知……
走到哪里都是他们两个的谈资。
年龄差,身份差。
关键是他们才认识多久,那只是个孩子,虽然倔强但是到底年轻。
太年轻了,什么资本都有,什么未来都有方式打开。而自己虽然也还过得去……但毕竟心态老了,只想图个安稳安逸,只想安静平淡的过活。
如果不是这孩子一开始就来硬的,对自己没有哪一刻真的当成老师过,估计到现在谈知都不会给窦慵,给自己的学生一个牵手的机会。
而现在……就差纠缠到床上去了。
谈知兀自摇头,不知道在否定什么,可能就是觉得,窦慵这种性子,自己承受不住。
他的抗拒和惶恐越来越分明,害怕真的得到,又害怕彻底失去。
如果窦慵此时完全对他失去了兴趣,他会如何?
不会如何,他是谈知,他会继续当他的老师,两人之间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想到这他郁闷的情绪舒缓了很多,窦慵年轻,他也还有机会,他不该把自己的路锁死。就比如他还有路何,路何还病着,他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多去看看。
这样想虽然感觉有些利用的嫌疑,但他想对路何好是真的。不然他得脑子里整天除了教学想的都是关于窦慵的事儿,那还成何体统?!
那就这样吧。
他想通了,给路何发了晚安,然后就像放下什么担子似的进入了梦乡。
接下来的日子他明显疏远了窦慵,每天都去看路何,也越来越觉得真正和路何聊得来。还答应等路何好了就一起去健身。
他觉得路何性格很好,就是太好了,显得有些消沉。
他总会不时想起路何在医院说的丧气话,又觉得一阵担忧。
谈知给他削苹果,切成块放到盘子里,今天是周六,距离路何车祸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路何搬回家住,他也就顺势来他家看他。
路何一个人住,房间不大,典型的一居室,黑漆漆的,窗帘是黑色的,总也不拉开,还透着一股阴冷。这种地方住久了,不抑郁才奇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