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惯于见血的,所以对杀人没什么不安。但是想到要对小孩子下手,总觉得心里不舒服。
木仁如今每年南下一趟。因为总是在同一个时节,所以总是会与韩零露莫名其妙又理所当然地遇见。韩零露与他喝过两次茶,两次酒。他身上的穿戴变得好了许多,讲话的口音也顺了过来。只是仍然结巴。韩零露这才意识到,他就是天生有些口吃。
她没笑他。木仁也没笑过她。
有白头如新,倾盖如故。韩零露不知道她与木仁算哪一种。又或许哪一种也不是,不过是普通的熟人。
木仁在邯郸城外的山林中扎了个帐篷,说是要采完这一季的药才走。
韩零露坐在地上给自己裹伤。她的虎口裂了,胳膊上新添了一道刀伤。黄一扬不动如山,他的暗卫是最大的障碍。
木仁在喝一碗兔肉汤,韩零露看了他一会儿,忽然道:帮我一个忙吧。
木仁摇头:你……你每年都在说。我是不会帮你杀人的。
若在从前,话到这里就该结束了。但这一次韩零露道:那如果有人来杀我呢?
木仁皱眉:我……帮你逃跑就是了。
韩零露喃喃道:跑不是办法。其实我也累了。她看着天上的落雪。我想过了,黄一扬死了,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木仁动作一顿:那敢情好。那……那你……
韩零露扭头望他:所以要你帮我。你不必杀人,帮我拖住三四个暗卫就行了。
木仁沉默了一下:他们功夫很高,我不想死。
韩零露闭上眼睛,叹了口气。木仁功夫很好,但不到万不得已,从来不与人动手。他和那些同样习武的江湖客,实在是很不一样。
却听那人低声道:我……我还没同女人睡过觉呢。
韩零露匪夷所思地睁开眼:就因为这个?
木仁古怪地看着她:这个还不够么?他惆怅地捧起碗,开始喝剩下的汤。
韩零露看着她,慢慢道:那你若是完成了这个心愿,会帮我么?
木仁想了想:也……也许吧。
韩零露起身,钻进了帐篷。
木仁放下碗,踌躇道:你……你做什么?他掀开帘子,慢慢瞪大了眼睛。
韩零露背对着他,衣服已经脱干净了。
木仁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放下了帘子。隔着帘子,他结结巴巴道:不……不行。
韩零露轻蔑道:你是不是个男人?
木仁说:就……就因为我……我是个男人。
韩零露沉默了一下:怎么,嫌我不好看?
木仁深吸一口气:不是。反正不行。他频繁地吞咽着:你……你把衣服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