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蔚摇头:“你们不知道,我却知道。那位姓白的前辈后来离了武夷山,在我松溪派盘桓过一段时间。我门中一向清闲度日,当时的掌门很爱与人闲谈,见那人见多识广,便与他聊起天下武功。他曾说,天下的刀法,若论厉害,归阳刀当属第一。不过那刀法的内功源出半本残缺的经书,天生就带着很大的缺陷。过刚易折,练得深了,容易反噬。掌门一听,只觉得这门功夫再厉害也没用,便也没了兴致。不过他惯爱评点些武林中的功夫,便随手将这一门功夫也记了下来,留待警示后世弟子。”他看向枯云等人,耸了耸肩:“那本笔记至今仍在我松溪门中,列位若要不信,何时都可以来我松溪瞧瞧。我门中冷清许久,师父若见有客人前来,想必会很高兴。”
这一下众人便信了八九分。再去看台上,只见孟连山与韩旷打得难解难分。
两人用的都是天下第一的刀法,可是明显孟连山技高一筹。韩旷处处受制,只能狼狈挣扎。身上只这一会儿,便多了六七处刀伤。
宁舒心急如焚,可也深知,他二人武功如今皆是当世一等一的,旁人一时间根本无法插手。他有心以言语相帮,又恐分了韩旷心神。长此下去,胜负难料。孟连山心机深沉,善于诡辩,敢将这门功夫用出来,背后一定留了许多后路。若想真的赢他,只能想法子斩断他的后路,让他心神不宁,方有赢面。
心思既定,当即默不作声,穿过重重人群,来到段辰身边,低声道:“段师兄。”
段辰本正全神贯注地看着台上,闻声一愣,好半天才颤声道:“宁……”
宁舒将食指竖在唇前,低声道:“此时不便说话,你随来我来。”
段辰看了一眼台上,握紧剑随宁舒走到边上,焦急道:“到底怎么回事,你去哪儿了……”
宁舒苦笑摇头:“别问了。我要告诉你一件事。君山岛后有个静观堂,堂中一层屏风后罗汉榻下,是个密室。孟连山经年犯下的事,那里或多或少都留着证据。岛后有个石崖,靠林子这侧有个洞,你点起火把往里看,运气好的话,能瞧见些遗骸。若是运气不好,他已将遗骸烧了,那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不过那堂中养了狗,你若过去,小心些。”
段辰颤声道:“你是怎么知道……这到底是……”
宁舒道:“别问了,叶小姐丢了这事,就是他做的。如今机会难得,快去吧。”
段辰沉吟一下:“好。”他深深看着宁舒:“你好生等我回来,我有话要同你说。”
宁舒不置可否地笑了一下:“事不宜迟,小心为上。”
段辰飞快地去了。
宁舒回头,恰看见叶红菱卷着发梢,倚在树后,若有所思地望着自己。他笑了笑:“叶小姐……”
叶红菱一撅嘴:“好嘛,我算瞧出来了。”
宁舒笑容一僵:“什么?”
叶红菱道:“你救我两次,我还当你是个好人,哪想到也是别有用心。”
宁舒知道她平白被卷进来,吃了许多苦,虽然此时并非因自己而起,但是还是莫名地生出些愧疚来:“此事实在复杂,一时也讲不清楚。不过是一个意外接着一个意外……”他叹了口气,真心道:“你能没事,真的太好了。”
叶红菱放下头发,明亮的眼睛注视着他:“我有许多事想不明白,不过如今也不用我想明白。但有一件事,我当真有些在意。”
宁舒点头:“你问便是。”
叶红菱道:“段辰说他有一个心心念念之人,始终不能忘情。那人是不是你?”
宁舒沉默了一下,叹了口气。
叶红菱见他不答,面色一沉:“我便知道是这样。哼,老天当真不公平得紧。我还当你像我一样为情所困,哪知道你是个大大的祸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