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十点钟,吃完早饭都没仨钟头,沈多意白他一眼然后从吊椅上下来,挽着袖子往厨房走去:“等着啊,给你准备猪饲料去。”戚时安配合得哼哼了两声,然后给游思打了个电话。这两天生病没去探视,也不知道章以明怎么样了。“哎呀!”听见李阿姨叫了一声,戚时安挂断电话走进卧室,还以为对方弄坏了什么东西。“我也算看着你长大的,说你不要生气。”李阿姨关上衣柜门,把地上装垃圾的纸袋拎起来,“我看沈先生蛮好,你不要管不住自己。”戚时安觉得莫名其妙:“我怎么了?”李阿姨摆着臭脸走到他面前,然后打开垃圾袋给他看。戚时安狐疑地低头一瞧,那条黑色蕾丝内裤居然被卷成一小团丢在了里面。“我悄悄帮你扔掉,但是再发现一次我就不帮你瞒着了,缺德!”李阿姨义正辞严,“还带回家里,真是不知好歹!”戚时安目瞪口呆,眼睁睁地看着李阿姨进浴室打扫了,他气得冒烟儿,走路都六神无主像高烧复发。“怎么了?”沈多意打着鸡蛋见戚时安走来,担心地问,“章先生有事?”戚时安如丧考妣:“臭老太太把那条蕾丝内裤扔了,还骂了我一顿,说我缺德。”沈多意怔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乐得把蛋液都洒出去一星半点,心中大喊“扔得好”,但表面哄道:“没事儿,咱们再买,买一盒。”休息了一天,先生有什么情况?”游思激动地喊:“他醒了!一刻钟前醒的!”沈多意马上跑出了会客室,赶到会议楼层后门都没敲,直接冲进了会议室。所有人的目光都向他投来,戚时安站在幕布前也看着他,问:“出什么事儿了?”沈多意的胸膛起伏着:“章先生刚刚醒了,您快去看看吧。”会议暂时中止,戚时安拿上手机和外套就往外冲,进电梯一看才发现了那么多未接来电。他和沈多意以最快的速度到达了医院,行至病房门前时先听见了里面的哭声。戚时安心中一沉:“是醒了……还是挂了?”沈多意砸他一拳:“醒了!”推门而入,章以明靠坐在床头,薯条在旁边大哭不止,游思淡定地坐在床边,完全看不出来是什么情况。见他们进来,章以明瞬间伸出了手,戚时安快步过去以手相握,骂道:“你还知道醒啊,我以为你从此就成植物人了。”章以明还很虚弱,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出事的时候,我也以为自己活不成了,没想到命还挺硬。”薯条还在哭着,沈多意上前给他擦了擦眼泪,问:“怎么了宝贝儿,爸爸醒了,应该高兴啊。”“他吓的。”游思恢复得很好,已经忍不住化上了淡妆,“医生围了一圈,又检查又拔管,他以为自己死了爸了。”章以明牵动伤口“嘶”了一声:“你会不会说话,我都这样了,不能哄哄我?”游思骂道:“你还好意思说,我自己还一身伤呢,守了你半个多月才醒。”平时静若无人的病房霎时间热闹起来,戚时安说:“你俩算了吧,你吊了他好几年,现在等他半个月,就当扯平了。”沈多意看向章以明:“章先生,你快点好起来,游小姐说你醒了就结婚,而且公司还有那么多事儿需要你。”章以明摩挲着抓住游思搭在床边的手,摸到对方无名指上的戒指才安了心,他认真地回复道:“医生说我要是完全康复,至少还要一年半载,而且还有无法完全康复的可能。”戚时安已经估计到了,出声安慰:“那你不要多想其他的,好好养着。换个角度想,那么严重的事故还能捡条命,已经很幸运了。”“我知道,我挺知足的。”章以明看看游思,“我们俩准备去悉尼,过过一家三口的日子。”游思开口:“迟了几年,应该好好补偿孩子。而且他的身体需要休息,所以我想带他回悉尼静养,别的就不管了。”戚时安和沈多意对视一眼,都很赞同。没什么比健康更重要,何况章以明短期之内根本无法恢复。戚时安表态道:“那你们去那边以后别吵架,别翻旧账,祝你们每天都开开心心的。”章以明笑着,很平静地说:“时安,公司就交给你了,我准备把股份都转让给你。”沈多意抱着薯条坐在椅子上:“章先生,你可以吃红利,没有必要脱离公司,毕竟明安是你们一起创立的心血。”“不,那不公平。”章以明很坚决,“股份转掉,我拿着一大笔钱就和老婆孩子逍遥快活去了,以后累死累活我可不管了。”游思笑着说:“谁跟你逍遥快活,等你好了,给我累死累活办个思明金融出来。”戚时安明白对方的想法,但也有出于对公司的考虑,回应道:“你的股份我不会全部接收,否则我就拥有了绝对权力,那样的话对现代企业没有好处。”章以明点点头:“那就内部认购,让高管们分一分,之后高级合伙人的位子谁坐,就不关我的事了。”正值中午,他们几个在病房一起吃饭,游思边吃边给章以明喂食。被营养液吊了半个多月,章以明吃得很痛苦。薯条忽然问:“那我到底叫章薯条还是游薯条啊?”沈多意故意逗孩子:“你还差点叫戚薯条。”碗里的鸡腿没了,他扭头看旁边的戚时安,戚时安生气地说:“话那么多,我看你也顾不上吃。”沈多意随他去,小声说:“开玩笑呢,别气别气。”“时安叔叔。”薯条自己想了想,“我觉得你儿子应该叫薯片,我们俩可以弄一个组合套装!”游思乐得差点把汤洒章以明一脖子,沈多意也笑呛了,戚时安烦道:“谁跟你组合套装,你找番茄酱组合去。”吃过午饭,戚时安和沈多意回了公司,路上看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街景,心情都是前所未有的放松。他们是不是总算等到雨过天晴了。两个人在高压工作下忙碌,每日同进同出,但在公司所交谈的内容永远都是工作相关。或许是行事太过磊落,也或许是业绩太过突出,反而和平得很,几乎没人议论。“沈主管,这是培训会的人员考核表。”助理姑娘烫了头发,还做了指甲,看上去很不一样。沈多意接过:“我十五分钟弄好,你到时候直接进来拿,然后出公告。”“好的,我知道了。”助理姑娘没走,小心翼翼地问,“沈主管,我年底结婚,您能不能作为公司方领导出席,在婚礼上说两句呀?”沈多意没想到还有这么个事,抬头说道:“先恭喜你,但是你也知道最近公司有多忙,我不一定有时间。或者你问问唐主管,我们俩平级,一样的。”助理姑娘耿直地说:“可我一直跟着你干活,其实我特别担心你再升职以后就换助理了。”沈多意好笑道:“我现在是主管,升哪去啊。行了,有空的话我到时候会去的,实在没空也别对我闹意见,肯定包个大红包给你,总之先祝你新婚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