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朋友出交通事故时却在聚餐后和职员约会,此时又有了新的追求对象。沈多意脑中“嗡”的一声,感觉神经中枢都在反馈嘲笑给他,偏偏那两姐弟还没完没了。“我就说明安的老板很爱玩儿,果然吧。”“他约我的时候还接了个查岗电话,挺有意思的,里面是男声。”“他真的男女不忌,有钱人是不是都那样?”“另一个老板没有吧,师兄,你了解吗?”沈多意被点名才回神,他支吾道:“我不了解。”孟良回想片刻:“另一个老板貌似就一段传说,五个来月,本金五千炒到了二十五万,美元。记得是外汇吧,属于大牛级别,不知道他是不是中央街最厉害的高级操盘手。”戚时安还不知道自己成了茶余饭后解闷的薯片话梅,他从天亮睡醒就没离开过床,抱着电脑看盘盯图,午饭更是被抛到了脑后。忙工作还能自己做主喘口气,忙私活反而不敢掉以轻心。手机振动着掉落床下,他伸手捞起,然后无奈接通:“妈,在帮你们看了。你和你的小姐妹们别老给我加班好不好……”“什么叫雇我,你知道我一小时多少钱吗?”戚时安捏捏眉心,随后重重敲了下空格键,“股市也分庄和闲,不要看了点新闻就信以为真,多半是庄家为了拉升股价炒作的,明明离压力线还十万八千里远。”心不甘情不愿地做了多半天苦工,戚时安下午才饿着肚子开车觅食,吃一份打包一份,明天省得再出门。晚上睡前最后一次检查邮件,发现了一封未读,发信人是沈多意。他心头一跳,率先酿出几分欢喜,随后才轻轻点开。可卧房没有开窗,满室空气还勾连着白天的一丝余热,而“抱歉”两个字出现在屏幕上时,似乎迅速给房间降了温。戚时安脸色未变,眼神也没变,但却迟迟没有往下看。他的工作会遭遇太多突发情况,规律被打破是经常发生的事,所以他能淡然面对绝大部分变故。可此时的这封道歉信有些烫手,他不想接,也有点担心原因。总怕下一句沈多意会坦白些他不想让发生的事,比如辞职,又比如泄露了公司的数据。降温后仍然憋闷,戚时安起身开窗,开完就靠着窗子吹风,拂面都觉得轻柔的春风无法撼动厚重的窗帘,却帮他缓解了一丝焦虑。重新拿起手机,在屏幕即将黯淡下去的霎那轻轻触碰,指腹滑动,接下来的内容总算落入眼底。戚时安的嘴唇启开又闭上,全然一副无语凝噎的模样。有个迷信说法,无语凝噎和欲说还休挺般配。同样吹着风、拿着手机的沈多意就是副欲说还休的样子,从邮件发出到现在,他不确定对方看到没有,更不确定对方看完的话心情如何。其实那封道歉邮件的内容很简单,沈多意坦白自己误会了戚时安,他本来准备上班见到后当面道歉的,但憋着不说恐怕失眠,于是先发了封邮件。没料到的是,发完好像更要失眠了。明安大楼的正门和所有通道在经过一个周末后,换上了新的装饰花卉,附近的咖啡厅也更换了新的菜单。清早又是排长龙的时间,多半人戴着耳机已经进入工作状态,谈话内容却大同小异,毕竟整条中央街的上班族都算同行。“先生,您的咖啡多奶。”“谢谢。”沈多意接过,然后迅速离开了逐渐拥挤的咖啡厅,他今天出门很早,所以赶在队伍形成前买到了早餐。明安大楼里只有保安在转悠,几部电梯前空着,说明大部分同事都还没到,当他走近时才发现其中一部正在缓缓地关上门。沈多意下意识出声:“等等!”幸好快步走到门口时,电梯又打开了,然而沈多意的下一步顿住,站在电梯门外看见了里面的戚时安。戚时安也端着杯咖啡,今天的西装上还别着枚船锚形状的装饰夹。两个人都被那封邮件弄得不上不下,于是早早来到了公司。“进来啊。”戚时安先出了声。沈多意进入电梯,随着门缓缓闭合,他们俩映在门上的面容也愈发清晰。数字不停跳动,沈多意忘记了按下咨询部的楼层,他扭头看向对方,毫无遮掩地说:“对不起。”戚时安保持直视前方的状态,装傻道:“为什么道歉?”“因为……”估计没看邮件,沈多意微微侧身,冲着戚时安郑重说道,“之前说你花名在外,是误会一场,我向你道歉。”“这样啊。”戚时安始终没看对方,还在装傻,“害我纳闷儿好长时间,闹了半天花名在外的不是我。”几句话的工夫就到了三十层,电梯门打开的瞬间戚时安就迈了出去,沈多意站在门内正中,抬手按下咨询部所在的楼层。仿佛和在一楼时进行了位置调换,戚时安站在门口转过身,对上了沈多意的眼睛。门徐徐关上,却在最后时分被同时伸出的两只手臂各挡一边。戚时安说:“以后不用为这种小事向我道歉。”他说完这句仍看着对方,他不清楚自己是怎样的眼神,也不知道流露着什么情绪。沈多意用力按着右侧的门,问:“你是不是还有话想说?”戚时安却忽地松开手:“今天和徐先生签合同,别出差错。”“……好。”沈多意也松开了手。刚才那一瞬他有些焦躁,因为戚时安的眼中已是静水流深,但说出的话却无关痛痒。随着电梯不断移动,他做了几次深呼吸,等迈入咨询部的时候已经彻底神色如常。盛昭的两单是开春来的最高额交易,部门的季度奖金一下子厚了不少。对于上司的褒奖,或是同事的祝贺和玩笑,沈多意全都用笑容回礼,完全不主动讨论。除了去洗手间和去茶水间外,他也很少离开自己的办公室。客户总是极尽任性之能事,约好的签约时间一再推迟,章以明在会议室等了十多分钟,茶也喝了两杯,说:“得了,想推到中午顺便让我请客呢。”主管接道:“徐先生说和您在一家会馆游泳。”“对,有时候碰见。”章以明看了眼手表,“沈组长,再查一遍合同都准备齐了吗?”沈多意重新看了一遍,答道:“齐了,法务部的同事检查了好几遍,徐先生的律师等下也会再检查,没问题的。”乙方不禁念叨,踩着他们的尾音到了,同行而来的还有戚时安。徐先生和站起身的章以明握手,解释道:“我先给你们戚总打了个电话,问他中午能不能一起吃饭,不怪我迟到,实在是他太磨叽,半天不给个准话。”戚时安笑着反驳:“我一直在操盘室,压根儿就没看手机。”签约过程中徐先生提了些问题,沈多意一一作答,等所有合同相关的事都尘埃落定后,几位老总再次握了握手。徐先生说:“我算高级客户吗?”沈多意答:“按照交易额的话,肯定算。”“那好办了。”徐先生让助理订了位子,“一起吃个饭吧,投资方面的问题我请教戚总,保险方面的问题我请教沈组长,省得要我咨询费了。”章以明不乐意道:“没我什么事儿?”徐先生压低嗓音:“章总,你的话我得请教风花雪月那方面的,你可别藏着掖着。”大家边走边说,沈多意回办公室把合同备份,然后收装进档案室。整理完抬眼看见戚时安站在门口玩手机,他推门出去,发觉已经到了午休时间,便说:“戚先生,走吧。”等会儿吃饭免不了要喝酒,于是戚时安没开车,当他坐进沈多意的黑色大众后,眼前的时光仿佛逆流倒错。沈多意已经启动了车子,出声提醒:“你还没系安全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