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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不见踪影，电话也寥寥可数，程续是想教训他一下的。

“好的，你先休息，我明天再来。”周泽帮他把床头的夜灯打开，关了吸顶灯，游魂一般阂上门出去了。

……

程续看着他垂着脑袋微微佝偻着背，一副七魂六魄全移了位的德性，本想叫住他，但折腾一天确实也没精力了，心想，有啥都明天再说吧。

不等他昏睡过去，门嘎吱一声开了又合上，这个刚刚离开的人已经旋风般回来了：“我帮你把身体擦一下再走。”

程续阂着眼有气无力应他：“明天可以下床了，今天就别折腾了，况且这是特护病房，会有人帮我的，你该干嘛干嘛去。”

“那我陪着你，你可以睡踏实一点。”

“你陪着我，我才不踏实。”

“……为什么？”

“我怕你趁我睡着强行给我擦身…”

周泽…

……

程续是真的睡了一觉，这一天，他这间病房简直就快成热门观光点了，从早上手术出来就一波波的没断过人，比上班可累多了。

醒来时已是后半夜，憋醒的，躺了一整天的腰不能挪动半分，想按个服务铃吧手还动不了——周泽拽着他的手趴在床边睡得正酣。

夜灯笼着一张影影绰绰的脸，程续不知怎么着就在这张脸上看出了点委屈，照理说也是个人物了，怎么在自己面前总就还是个孩子似的。

他小心翼翼抽出自己的手，指尖轻轻划过周泽的眉毛，三年了，要不是昨天看他冲进来时那番失魂落魄的样子，他真觉得两人已经退回到了普通的朋友关系。

就这点动静，周泽已经醒了，也不吭声，就着朦胧的光影抬起眼皮静静看着他。

这眼神啊，大约圣僧都扛不住。

“扶我去洗手间。”再扛不住也没有三急重要。

周泽弹起来，小心翼翼把床头摇高，“能下地吗？要不我抱你去？”言语中竟透着点期待。

程续很无语地看着他，“我腿没断，你是不是有点失望啊。”

……

上个洗手间，程续顺便洗漱了，折腾一趟回来，竟已天光乍现。

从周泽手里接过水喝两口，程续看着他泛青的眼眶，催促说：“赶紧回去睡一会儿。”

“我陪你吃过早餐就走。”周泽看一眼床头柜的电子钟，六点不到，他是要走的，但离九点的例会还有一点时间。

和老爷子赌气的时候不管不顾的，但快八十岁的老人了，不说为他做过的那些事，就是那对望向他混沌含泪的眼睛，他也不可能完全不动容。

体面成家这事儿是没法如老爷子所愿了，但周家这盘生意，他必须得扛下来。

“回去吧，能睡会儿睡会儿，我这早餐也就喝两口粥的事儿。”程续简直拿出了自己所有的耐心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