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病了四年,日日神情恍惚,她很爱吃苹果,我每天都会坐她床前帮她削两个…
到后来,她竟是不认得我了,只有我拿起苹果时,才会叫我的名字…”
他抬起头看着程续,笑笑,“给你削,说不定哪天你也会看到苹果就叫出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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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萝卜
这段话很容易被理解为一场表白,而且是情根深种的那种,但话音落下时,挂在林熠脸上那点戏谑的笑,冲淡了当下凝重的氛围。
程续不知道该和他说什么,坦诚的讲,当林熠讲到母亲时,他是有些动容的,毕竟,失去亲人的痛苦,没有多少人比他更能感同身受。
“这么多年,除了我的狗,可是只有你一个人享受过我的服务。”林熠架起腿,靠回椅背,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嘴可真是够损的,但又有点像欲盖弥彰。程续不想深究,对于看不懂的人和事,他并不会过于纠结,他不是一个容易被干扰的人。
……
“要我扶你起来吗?”
“不用”,程续反手撑在身后,小心翼翼坐了起来。
他没穿病号服,一件黑色圆领t恤套着条松垮垮的运动短裤,掀开被子时,林熠起身把拖鞋踢到他床下,顺手把堆在床角的一件夹克递给了他。
程续接过衣服时看他一眼,这大少爷居然怕他冻着,还挺心细。
从床上下来时,林熠粗粗扫了他一眼,好像深怕对方不知道自己观察入微似的,说:“你好像瘦了。”
程续挑着眉梢用眼神很不稳重地回他,关你屁事!
……
洗漱完出来没多久,护士长敲门领进来一个送餐的小伙儿。
没了第一天推餐车进场的唬人阵势,两个纸袋,印着的logo显示是和之前不同的餐厅。
特护病房有一定的优越性,窗户下面是一张深色的双人沙发,前面摆着黑框的玻璃茶几,这两天能下床了,程续都是在那儿吃的饭。
小伙儿很醒目地将一遛的餐盒和两副餐具从袋子里拿出来,规规矩矩摆好,这才离开了。
林熠抽出湿纸巾擦一把手,在程续身边坐下,问,“介意我和你一起吃吗?”
程续看他一眼,没和他客气,“我更介意你进这个门。”
林熠毫无情绪地打开一个个的餐盒,最后揭开盛粥的瓷盅时,脸一瞬沉了下去。
……
陶瓷的盖子哐当一声落桌面,他站起来大步走到门口拉开门再关上,并不怎么隔音的薄木板,程续听到他在压低声音骂人:
“哪个厨子做的,是他没有用心,还是你没有交代清楚…蠢货!”
程续是个绝对不挑食的人,实在理解不了这窝粥怎么就伤害到了林熠的情绪,探头看了一眼,胡萝卜、燕麦、虫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