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隔天他又来了,带着电影票,问安好的第一句话是:“你是不是处?”
那时候的安好太稚嫩,把委屈的泪水都压在眼底。
如果是现在的安好,或许会饶有兴致的问上一句:“我是处怎样?不是又怎样?”
思绪拉回了现实,现在想想这座学校带给她的,其实真的没有太多美好的记忆,不过,她还是来了,不是为这座学校来的,是为了眼睛台下,那些稚嫩的朝气的面孔来的。
“大家下午好。”
落入俗套的开场白,却也是亲切的问候。
“安好,学姐。”
下面,此即彼服男生女生的尖叫声,显然很兴奋。
安好微微一笑,如果不是一个讲台的阻隔,光是看面孔,其实她很容易混进这些人堆里,时光对她过分仁慈,她白皙的面孔甚至比那些大一的新生更加粉嫩,年轻。
这样的年轻,也拉近了彼此的距离,这是一场年轻人对年轻人的交流,而并非,演讲。
“你们大概不知道,我在这座学校读书,但是这个地方,我是第一次来。”
安好转过身指着身后的大幕布:“以前我念书时候,这里个电影院,学校办的那种小电影院,一张票块钱,可是那时候的我捉襟见肘,块钱的票对我来说也是一种奢侈。”
下面,静谧无声,她的声音像是有魔力一样,吸引着所有人。
安好开始慢慢的神色平静的给大家讲以前她念书时候的一些不公待遇,现场很多老师都开始摸额头,方海珠也直给安好打手势,示意安好说别拆校领导的台。
可是安好就和看不到一样。
陈教授凑到了方海珠身边:“方助理,安好怎么说这些?之前你给我看的演讲稿不是这样的。”
方海珠只有干笑,她总不能告诉陈教授安好的即兴演讲,她都猝不及防吧。
“您放心,安好自有她的打算的。”
“可是说这些,会在学生心中产生不好的影响,毕竟她说的很多老师,现在还在学校工作的。而且当年,其实大家也无非是公事公办吗,每个学校都一样,不仅仅是我们学校。”
这些方海珠都知道,可是问题的关键是,她也没有预料到安好要讲这个啊。
“陈教授,等等吧。”
她故作镇定的安抚陈教授,陈教授侧头看了一眼坐在边上一拍的老师们,有几个面红耳赤,安好虽然没点名说哪个老师当年怎么怎么的,可是,当事人其实也早已经明白安好说的是自己了。
“好吧。”
现在上去打断安好,反倒是让那群学生更觉得学校的黑暗。
陈教授就希望安好适可而止。
而安好其实也没讲太多,只讲了三分多钟而已,会让那些老师们如坐针毡,也是他们自己心虚罢了。
“后来,我还是顺利毕业了,我的电视采访你们可能看过,对,我是捐献了一批美术用具后才顺利毕业的。呵,当然,我没钱,那批美术用具是我丈夫给我捐献。多年以后我从美国回来,有一天我身份证丢了无处可去,很奇怪第一个想到的是这个地方。我原本以为我会讨厌这个地方,但是我对母校,依旧怀有感情,称不上浓郁,却割舍不了的感情。我在美术室待了一晚上,画了一晚上的画,那天我的心情很糟糕,因为一些私人原因,早上走的时候,我在垃圾篓里翻出了几张学生留下的废稿。”
安好说着,摸进了的口袋,抽出几张画。
安静的礼堂里,有个女孩子大叫起来:“那是我的画,啊,安妮,你居然收藏了我的画。”
“呵呵,是,收藏的。因为或许有一天你会成为一个知名画家,这副手稿,就价值连城了。”
安好幽默道。
大家哈哈笑起来,却都是友善的笑意。
“你们猜一猜,如果这种手稿是我画的,能卖多少钱。”
“oo万?”
“呵,小朋友,你觉得可能吗?”
“那多少?”
“我带来了同样一副我的早期的手稿,现场拍卖,有人愿意出到万以上的吗?”
一万,对一群学生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
就算是在场的老师,也不敢举这个手。
而且说实话,这副残次作品,就算是一年级的学生都看得出来,完全没有任何收藏价值,真正是草稿里的草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