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交。”段珩息毫不犹豫的应下了顾韫的要求,实际以现在妖族的势力,又有天法宗弟子作为威胁,要拿下顾韫机会很大,段珩息本不需要这么麻烦,一来他不想和顾韫交手,二来如果顾韫一心要逃,拼着重伤也是有可能逃走的,所以他宁愿麻烦一点让顾韫自己断了后路。在顾韫的监视下,段珩息发了心魔誓,而后将一瓶丹药扔了过去,正是封印修为的散灵丹,顾韫神识扫过,就知道这丹药没有做任何手脚,再看被妖族控制的天法宗一众弟子和重伤的叶风,咬了咬牙将散灵丹吞了。他本是孤儿,被遗弃在天法宗山门外,是叶风的师兄,也就是上任宗主将他带回来养大,又教给他修炼法门让他成长的如今这个地步。因为灵根的特殊性,他没有传承上任掌门的功法,而是修了天法宗曾经一位飞升修士的《无争心法》,即便如此,天法宗和叶风一脉也是对他恩重如山,他无法视而不见,便只能二选一了。散灵丹一入腹,顾韫周身的灵力就如同冰雪一般消融,经脉里空空如也,现在的他就是想捏一个最基础的飞剑决都捏不出来,空有大乘修为,却一点也调动不了。“我已服下散灵丹,该你兑现诺言了。”段珩息未说话,上前一步扣住顾韫的手腕,检查了一番顾韫体内的灵力,确实是丝毫也不剩,他快速打了几道法诀进顾韫身体,连他的神魂也封印了起来。“你这是什么意思?”“没什么,以防万一罢了。”“别忘了你的心魔誓。”“我当然不会忘,你可看好了。”一道引力自段珩息掌中生出,将重伤的叶风抓到面前,下一秒,庞大的雷光笼罩叶风的身体,叶风连反抗都来不及,就被击成飞灰。“段珩息,你怎么敢!”眼看着叶风在自己面前被灭杀,顾韫怒急攻心,当即就吐出一口血来,难以置信的看着段珩息,他没想到段珩息违背心魔誓也要置叶风于死地,这是多大的仇怨。段珩息扶住顾韫的身体,伸手将顾韫嘴角的血迹拭去,脸上浮现薄凉的笑容。“我有什么不敢?我最多此生修为无法寸进,可你们天法宗却是要断了传承了。”“天法宗何时得罪过你,要你做到这个地步?”“不是天法宗,是你。”段珩息自嘲一笑,“顾韫,我在你身边这么多年,你可曾正眼看过我?我费尽心思拜入你门下,你真以为我是来学天法宗这些术法的?”“你……”顾韫想到了一种可能,面露惊骇之色。“你怎么可以……”“有什么不可以的,我们妖族可没有你们人族那么多讲究。”段珩息伸手想要碰触顾韫的脸颊,却被他偏头躲开了,那常年冰凉的眼眸里此刻只剩下厌恶,段珩息心里一痛,面上却越发恶意满满,“现在落到这个局面,都是你造成的,你明明有那么多时间可以发现我的身份,你却没有发现,这才害的宗门陷入险境,这可都是你的错啊顾韫。”“闭嘴!”“你怕我说?是因为连你自己都是这样以为的,你招惹了我,就是天法宗的罪人,还有你那位掌门师叔,也是因你而死,即便你现在自封修为,也弥补不了。”段珩息的每句话落在顾韫的耳朵里,都像是一团烈火在灼烧着他的灵魂,让他又悔恨又痛苦,恨不得召出清霜镜,将段珩息灭杀当场。可经脉里连一丝灵力都没有,他心急之下,竟然又吐出一口血,气息萎靡到了极点。“你既然这般恨我,怎么不直接杀了我?”“杀了你太便宜你了,我要你亲眼看着天法宗万年根基毁于一旦,看着同门弟子死于非命。”顾韫闭上眼,已经不想多说,他是天法宗的罪人,辜负了对他恩重如山的宗门,现在只想以死谢罪,或许他死了,段珩息便不会赶尽杀绝。看出顾韫的想法,段珩息冷笑一声,伸手朝着先前叶风站立的地方一抓,一道修士的神魂就被抓了出来,方才段珩息只是灭杀了叶风的肉-身,叶风的神魂藏进从前偶然所得的一颗魂珠里,本以为躲过了段珩息的神识,却不知是对方故意为之。如今被段珩息抓出来,叶风立刻就想自爆,他有肉-身时尚且打不过段珩息,如今只剩下的神魂,怎么会是段珩息的对手,被他轻而易举的封印了。见到这一幕,顾韫杀意暴涨,然而段珩息期待的入魔依旧没有发生,即便身处如此境地,顾韫的道心依旧稳固。“老夫早说过了,你这位师尊道心之坚并非常人,要让他入魔比杀了他都难。”“闭嘴。”段珩息将叶风的神魂递到顾韫面前,一缕蓝色火焰浮现,叶风立刻痛苦的哀嚎起来,炼魂之痛,即便是修仙者也难以忍受。“叶宗主虽然死了,神魂还在,你应该是不想叶宗主连神魂都碎裂,永世不得超生吧?”“段珩息,你到底想如何?”“不如何,只是想看看高高在上的玄泠仙君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样子。”“你——咳咳……”本就虚弱的顾韫被这么一刺激直接晕了过去,段珩息接住他的身体,脸上的笑容飞快淡去,恢复冷酷模样。“给他们体内种下禁制,往后不准踏出天法宗一步,否则死路一条!”留下这句话,段珩息抱起顾韫离开,那颗包裹叶风神魂的珠子也被他带走,留下满目狼藉的天法宗。……身世妖界。顾韫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几天后了,身边的环境发生了变化,看起来像一座宫殿,他正睡在宫殿中央的大床上,一条细碎的锁链缠绕在他的脚腕上,让他只能在大床附近活动。大殿里很昏暗,只有中央点着一盏灯,顾韫在离那盏灯三米外的距离站定,观察着这盏明显不同于普通油灯的灯盏,灰白色的火焰静静燃烧,给他很不舒服的感觉。站立许久,没看出所以然,就在顾韫准备离开的时候,灯芯爆开一团火花,紧跟着虚弱的声音从火焰里传出来:“顾韫……”熟悉的声音传入脑中,顾韫身体一震,僵在原地,“师叔,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说话的正是天法宗的掌门叶风,他先是被段珩息所杀,后又被拘走魂魄,没想到会被放置在这灯芯里,这是要他日日遭受炼魂之苦啊!段珩息!正在顾韫怒不可遏之时,门口响起细微的脚步声,一道高大身影逆着光走了进来,等到他走近,露出段珩息那张俊美阴鸷的面孔,他一眨不眨的看着顾韫,像是一只择人而噬的凶兽。“段珩息,你将叶掌门的魂魄拘在灯盏里是何用意?”“你忘了吗?我说过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只是第一步,你就好好看着你的师叔是怎么慢慢魂飞魄散的吧。”“疯子!”段珩息勾唇,想要笑一笑,喉咙却干涩的发不出一点声音,他深深看了顾韫一眼,转身离去。此后两个月,顾韫都被困在这处空旷的宫殿里,每日除了面对一盏魂灯,见不到其他人,叶风的魂魄越来越虚弱,现在已经到了神志不清的地步,时不时能听到他说的胡话。顾韫心中煎熬,却挣脱不了锁链,只能眼睁睁看着对自己有恩的掌门师叔遭受炼魂之苦。两个月后,段珩息再次出现,这一次他给顾韫带来了其他东西,是一面镜子,里面可以看到天法宗的情况,天法宗被段珩息从内部瓦解后,所有弟子都被种上了禁制,不能离开天法宗一步。有弟子不信邪,已经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剩下的人则全部绝望的守在山上,往日鼎盛的天法宗,不过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变成了行将就木的老人,宗内一片乱象。“这还只是开始,人在绝望的情况下会做出什么事,我非常期待。”留下这句话,段珩息再次离开,顾韫以为他是要留自己在这宫殿里自生自灭,却不知他所有一举一动皆落入对方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