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君澈心情突然就不好起来,对卫静姝自然也谈不上甚个温柔,将人往溪边随便一扔,没掉水里去也算好的了。
卫静姝才摔了一跤,这会子又叫扔了一回,气得鼻子都歪了,可见李君澈面色不好,也不敢发飙,只得压低声儿骂骂咧咧,活像个七老八十嘴碎的老太婆。
李君澈一下子又叫她这模样逗笑了,心里头那些个郁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只还端着脸装深沉。
“会变脸了不起啊,本姑娘又没求你,自个舔着脸上来还要本姑娘看你脸色,哼,仗势欺人的王八蛋……”
卫静姝弯着腰搓着玉足上染的污泥同血迹,嘴里也没得停歇。
倒也没注意李君澈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
一双小巧的玉足洗干净了,这才瞧见上头的伤痕,算不得严重,许是叫枯枝同石子划破的。
卫静姝打量一回,也不放在心上,掏了帕子擦拭干净准备套上鞋袜,回府再做处理。
只四下瞧得一回,倒也未寻到鞋袜,这才想起方才挣扎之时已掉落在地,正苦恼要如此是好。
一抬眸却见李君澈正襟危坐,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世子爷?”
卫静姝抿了抿唇,试探的唤得一声,见李君澈转过头来,便厚着脸皮嬉笑道:“世子爷好人做到底,能不能帮我把鞋袜拿过来?”
李君澈眉头一挑,嗤笑一声:“你方才不是说本世子自作多情,是个仗势欺人的王八蛋吗?”
卫静姝面上的笑意一僵,“嘿嘿”两声:“世子爷听错了,世子爷生得俊俏,英明神武,菩萨心肠,这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是仗势欺人的王八蛋呢,世子爷耳朵可能不太好……”
“哎呀,我的发髻乱了……”本就存着捧一捧李君澈的心思,可说到后头,卫静姝自个都说不下去了,只佯装整理发髻连正眼都不敢看他。
李君澈又叫她骂了一回,也不见恼意,倒是瞧她那做贼心虚的模样分外好笑。
若是平素里必然要欺一欺她才好,可此地到底是书院,地儿再是隐秘也少不得有人来往,叫人瞧见也不像话。
便道:“不瞒你说,本世子还真个仗势欺人的,你且求一求,本世子就替你将鞋袜取过来。”
说着,凤眸一挑,目光落到她那双小巧圆润的玉足上。
卫静姝觉察到他的目光,脚一缩,忙用裙摆遮盖住,眼珠子转一转,立时笑道:“求求世子爷了,好心一回,替我将鞋袜取来吧。”
丝毫不含糊,也不别扭,丁点下限都没有。
李君澈就晓得她是这副性子,也拿她没得法,一边起身去给她将鞋袜捻来,一边道:“你平素同别个也是这般?为达目的,甚个软都肯服?”
卫静姝轻哼一声:“那得看什么人啊,似世子爷这等仗势欺人的,我便是不服软也拧不过啊。”
说着自个也忍不住笑起来:“换做别个,仗势欺人的那个便是我了。”
李君澈低头一笑,心头发痒,将鞋袜递给她。
卫静姝接过鞋袜,手脚利落的套上,突又想起一事,立时目带凶光,瞪着李君澈,警告他:“世子爷,你当晓得男女授受不亲,今儿个你下流一回,改明儿可不能再无耻了。”
她是黄花大闺女,连亲事都还未定,若是传出光脚被人瞧见,毁了名声不说,日后便更难说亲。
李君澈如何不懂,可他偏要逗卫静姝:“本世子风流多情,既然都下流,无耻了又当如何?左右不过娶你过门便是了。”又道:“你难不成还嫌弃本世子门第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