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次回来不出去了吧?”李辛问。
“本来不想出去的,但娘再这么闹下去,我也没法呆了。”大牛吐一口气,把云瑶给他的房契和田契拿出来交给李辛,“这是小云给我的,咱们给她的那些地她又还给我了。”
听儿子终于说出那个名字,李辛也长叹一声,说道:“唉,都是家里耽误你了,本来你俩感情挺好的……”
大牛想起云瑶的来历,忙截住他的话头,说道:“爹,这事你别提了,儿子跟她根本就不可能的。”
李辛只以为他说的是云瑶现在县主的身份,不由也苦起一张脸。上次云瑶回村来时,坐着豪华马车,身后跟着骑兵和衙役,马车上拉着药物和食物,分给大伙儿许多东西,那威风劲儿就别提了。她走之后村里人议论了好多天,都以为自己搭上了县主,谁知道人早被自家婆娘给得罪惨了。
李辛又叹口气,问道:“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我也没什么打算,就是在家种种地,闲了进山去玩玩。这一季咱家虽然只种了两亩水稻,但也收了一千多斤稻谷,再加上早先的荞麦,后面的玉米、土豆和红薯,粮食尽够吃到明年的了。”
大牛说着,又从腰包里掏出两银子递给李辛,“你拿着,去交给石头叔婶,跟人家把话说清楚。那什么定亲的话,都是我娘自作主张,我从头到尾没答应过一句。他家女孩子要是不顾脸面非得要进这个门,我就再不回来了。”
“行吧。”李辛接过银子,虽然有些舍不得,却也没别的办法。谁叫桂花婶跟人家乱许诺的呢?总不能为了个没进门的女子,把亲儿子给赶出家门吧?
李辛去圈里捉了只公鸡,又用篮子提了o个蛋,把银子揣在怀里出去了。不一时走到石头家,见他夫妻两个正冷着脸在院子里对峙,屋里还传出秋月呜呜的哭声。
见村长来了,石头忙把他媳妇推开,又把他往屋里让。李辛有正事要说,不好就站在院子里,只得跟他进了堂屋。
石头说话也不会拐弯,直接问道:“村长,你是为了大牛跟秋月的事来的吧?”
“唉,石头兄弟,老哥我也挺不好意思的。”李辛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又掏出银子放在桌上,嘴里道着歉:“都怪我家老婆子不懂事,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就在那儿瞎张罗,给你家添麻烦了。这些东西你拿着,就当老哥给你赔个礼,女人家瞎咧咧的胡话咱就当她们没说过算了。”
石头刚刚就是为了秋月的事跟婆娘吵了一架。秋月的小姨嫌他太蔫巴,不能给自家外甥女做主,石头嫌他媳妇太多事,两家还没下定就去外面乱说,两人吵得不可开交。这会儿见村长送了银子来赔礼,他忙站起身把银子推回去。
“村长哥你说啥咧,这事本来就没过了明路,都是家里几个婆娘在那儿瞎起哄。你快把东西拿回去,这银子我可不能收。”
秋月听见李辛来了,早止了哭声凑在门边,听石头这么一说,顿时又在里面呜呜地哭起来。
石头尴尬地看了看李辛,对他媳妇使个眼色,说道:“都是你惹出来的事,还不快去劝劝。”
李辛听着无趣,把银子和东西强留下,说道:“就这么办吧。你家是个女孩子,总归吃亏些,这银子就留着给她将来添妆吧。”
石头拿着银子赶出来,李辛早走出院门去了。
秋月不过是石头媳妇的外甥女,又不是他家亲生女儿,石头收了银子和东西,更不肯帮秋月说话了。
听秋月还在屋里哭个不停,石头不由吼了一句:“你哭啥?这事原本就是你自己办得差了。不过是收了人家一块布料,你还真把自己当成大牛的媳妇了?”
秋月被他吓得一抖,哭声顿时小了,石头家的却不干了。
“大家当初说好了秋收后就下聘的,他现在反悔算什么?我家秋月的名声难道就只值两银子?”
“人家肯给你两银子已经算好的了!当初你俩不过嘴上那么一说,文定婚书什么都没有,人家肯来赔礼已经很不错了,你给我消停一点,再敢出去胡说看我不打断你的腿!”石头吼了一句,把银子收进自己怀里,转身又下地去了,留下他媳妇在家陪着秋月。
“我苦命的孩子啊!你娘去得早,姨也护不住你啊!”她们两个抱头痛哭。
秋月哭了一会儿,恨恨地一擦眼泪,说道:“姨,我如今也没脸面留在村里了,听说镇上正在招绣娘,青青跟夏荷都去了,我也打算去试试。听说那家绣坊是镇长家办的,工钱给得也高,我比她们两个的手艺强多了,一定能选上。到时候我得了工钱,再拿回来孝敬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