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缕阳光轻柔地拂上了福安的脸颊,福安眼睫毛轻轻颤动着,凤眸眯起一条缝,在阳光的爱抚中逐渐感受着清醒。
果然啊,睡得真好。
福安一脸餍足地坐在梳妆台前,眼底早就没有了乌青,整张小脸愈发显得水灵灵,光彩照人。
“主子,今天就是比美大会了,奴婢来给您好好装扮一番。”
福安坐在微醺的光里,眉眼弯弯,唇角扬起,一刹那仿佛周遭的一切都黯然失色,福安便是那灰白世界里的唯一一抹色彩。
“好。”
白敛上前,拿起木梳细细地将发丝捋顺,白芷走到一旁,将一早准备好,挂在一旁的衣服取出。
“主子!”
那边忽然传来一声惊呼,白敛手一抖,没抓稳手里的发丝,三千青丝瞬间如同瀑布般洋洋洒洒落在身后,福安的眉眼冷下来,转身看着白芷。
“主子,衣服…坏了。”
白芷捧着衣服上前,眼神里满是无措,抬起头,担心地看着福安。
福安走上前,伸出两根手指捏起破碎不堪,简直就是布条一样的旗装。
原本精美无比的暗红色衣服,此时一长条一长条的,伴随着福安的动作,暗红的或是绣着花朵的碎片窸窸窣窣地飘落而下,与跳跃的阳光携手,如同真正的凋零的花一般。
“主子…”
白敛有些惊慌,跪在福安面前,低着头沉声道,“都是奴婢看管不力,请主子责罚。”
福安冷眼看着手里的破布条,如墨一般的黑发披散在身后,未施粉黛,头上也没有珠翠,却无端慵懒华贵,气势骇人。
“昨天下午你去哪了?”
白敛跪在地上,陷入了回忆,苦苦思索着。
“奴婢…自从主子走后就一直待在这里,也没有人进出…不对!有个侍女来找过我!”
福安扔下手里的布料,转身坐在梳妆台前,面朝白敛,下巴轻轻抬了抬,“接着说。”
“那个侍女说,主子您在走之前落下了东西,让我去取回来。”
福安把玩着自己的指尖,语气淡淡,听不出什么情绪,“哦?我落下什么了?”
白敛跪着往前爬,爬到妆奁盒前,取出一条帕子递给福安。
“主子,就是这个。”
福安并未接过,只是抬起眸子扫了一眼手帕,看着帕子上熟悉的绣花,语调微微微微上挑,眼中泛起星星点点的笑意,深不达眼底。
“有意思,确实是我的手帕。”
“白芷,去将白术喊来。”
不多时,白术头上银饰沙沙作响的声音传来,“安姐姐,你找我吗?”
白术走了进来,看着跪在地上的白敛,和散落一地的碎片,很快转过脸,狐狸眼不再带着那魅惑人心般的笑容,反而多了几分肃杀,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安姐姐,怎么了?”
福安并未解释,素白的指尖虚空轻点了下白敛手中的手帕。
“白术,找到一个侍女。”
白术上前,面带疑惑地走到白敛面前,袖中的小黑缓缓顺着手臂游曳,盯着那片薄薄的手帕。
在福安的示意下,白敛将事情的原委告诉了白术,白术小脸没什么波澜,可小黑肉眼可见地焦躁起来,不时地呲着牙,露出闪着冷光的尖锐牙齿。
“安姐姐,交给我好了,今晚,今晚你回来之前。”
福安扬起唇角,视线与白术交汇,两人眉眼弯弯,如出一辙。
福安轻声,“好。”
“主子……”
白敛抬起头,望着福安。
福安微微低头,背着光,凤眸里盛满了复杂,仿佛如同一位真正坐在云端的仙子,俯瞰着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