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乎到边关的战事,一切事情都可以变得很残酷。敌我不明的态度、过于强横的力量和草原上的人心,这样一个人,只要他对漠北三关有任何一点想法,都可以酿出一场真正祸事。
李见青作为一个普通人,当然不可能杀得了一个修士。那么这句命令背后的意思也很明显,一起前往草原深处的另一个人叫做叶乘风,而这个人,天下所有人都知道,他和魔宗大掌教有解不开的血仇。
接下来的意思就很简单了,他得找一点机会,找一点能让那两个人,真正动起手来的机会。
魔宗大掌教,要自然而然地死在青城山叶先生的手里。
想到这一点,李见青忍不住侧过头,朝湖边的两个年轻人看去。
在他扭过头的一瞬间,那双透绿的眼睛似有察觉,安静地回望过来。
只那么一眼,李见青僵在地上,一道弦在脑海里绷紧又崩断,一瞬间的威压让他脑海空白,几乎当场呕吐起来。
云清收回目光,静静看着脚边的野草。
“承认魔宗掌教的身份,并没有那么丢脸。然而魔宗掌教这四个字,对我很重要。”他很认真地说道。
叶三想了想,说道:“就算力量没有恢复,用这个身份也不算丢脸。”
“总归不太得当。”云清轻轻摇了摇头,往芦苇丛里走。他坐在沙地边的石块上,习惯性拿起一片碎石,打了个水漂。
不管承不承认,在那场心意的试探里,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输得很惨败。
在离开青城山的时候,他曾经想过,一个被仇恨蒙蔽住道心的少年,究竟会变成什么模样?
然而他今天真正看到叶三的时候,才发现有些人远比想象得更强。这世上有很多的阴暗和纷争,但也有最难以打破的“坦荡”两个字。
想到这儿,云清忍不住笑了笑,他摩挲着手掌的石片,道:“给我一年的时间。”
叶三看着波澜微动的湖面,没有说话。远处的草丛里,李见青在拔草,那些新长的芦杆还很嫩,在手里能掐出一点汁水来。
看到那些在手指上弯折的芦杆,叶三无声无息地往男人身边走去,静静地看着他折哨子。
在西北诸镇,人们习惯用金黄色的稻草折出哨子与花结,然后挂在门边。
那是用来防狼的东西。有时候老人还会在村子的土墙上画两个大白圈,听说这样就能够吓跑叼羊的狼。
叶三认真地看李见青折哨子,并没有说话。可在这道目光下,李见青却渐渐出了一身的汗,手上的动作也放缓了。
在他犹豫要不要停下来的时候,叶三忽然问道:“你是西北的人?”
李见青坐在地上,点头道:“我自小跟随杜老将军,后来才和张庆一起回了上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