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有一黑影攒动朝洞口走来,看仔细了,守洞的人问道:“殿下?”
岑立掸掉身上的叶子,披头散发的。他去溪边看不着人,想象自己是王病会如何走,弯弯绕绕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一大段路才看到洞□□出的火光。
岑立摇摇头示意他别说话,并且对于他兢兢业业半夜站岗的崇高精神给予肯定——一只手按在他的肩上。
于是站岗人员睁大眼睛腰更挺直像满腔热血无处挥洒的士兵继续在洞口守着。
“你怎么来了?”王病本来就没心情睡,只是假寐,熟悉的脚步声一接近,他马上就醒了。
“……”岑立像只被主人当场发现偷了食物的猫,双手紧了紧抱在怀里的粥,冷掉了。
王病涣散的视线半晌才凝聚回来,缓缓移到岑立胸前。王病死白的脸上唇色青灰,更加衬得他双眸漆黑如墨,浸了水的黑眸微眯,倾泻了温柔。
“…………”岑立艰难地咽口水,连着把要趁着他睡着嘴对嘴喂饭的想法狠狠吞到肚子里去。道:“吃饭。”
另一个人被岑立这句话惊醒,从地上弹起来后给岑立眼神一扫,灰溜溜地携着风尘出去守洞口了。
“他们都还没用过晚膳,我以为你是给…”王病坐起来,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我吃过了,你不用给我,唔……”
岑立把盛满粥的勺子塞进他嘴里,“他们一天不吃还能活蹦乱跳的,饿一顿死不了。”
太子殿下蛮横地再塞了一口过去,如果吃粥的王病看仔细的话,太子殿下的嘴角勾起个小小的弧度,眉梢间不再是以往忧郁的神色,虽然现在他看起来还是雕塑一样冷冰冰的不好说话的样子。
舌根留恋地反复咀嚼出甜味,夏夜山洞闷热干燥,凉粥滑入喉咙,似乎吃下的不是粥而且仙丹妙药,一扫暑气,热滚滚的身躯直凉到五脏六腑,可一想到岑立如何在崎岖的山路抱着一碗粥,漫无目的地四处找来,好似胸口最柔软的也被粥填的满满的,那是连他自己也察觉不到的,比仲夏之夜还要炙热的、在心口处叫喧着无处喷发的情感。
岑立把空碗放在地上,用袖子擦去王病嘴角的米粒,看了一眼白青佯的尸体,淡淡道:“你打算就这样一直守着他?”像孝子守父丧一样。
王病耳朵微红,偏过头不去看岑立,“等找到凶手,再安葬了。”
“由着你了。不过我们不能在这里待太久,再过三天就出发,已经在这里耽搁太久了。”岑立不提如果三天过了还是找不出凶手的话怎么办,因为他根本没想到过这个如果。
王病点点头,道:“明天再看吧,夜黑风高的也没法在溪边找线索太危险,等明天一早我再去看看,劳驾你小东他们一有消息就来找我,我……暂时就不回村里了。”毕竟不能把白青佯的尸体搬回村里。
岑立喂他吃完粥,双手枕在脑后躺下,双眼看着洞顶,“当然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你爱呆这就呆吧,我也不走了,反正那边小东最多再撑个半天,半天后他们定会觉察赵老头子不正常,找到破寺里去,我还不如来你这里躲着落个清净。”
王病对此不以为然,易容术终究不能模仿陌生人的一举一动,甚至有些“熟人”一看就知道是个冒牌货,风险极大。
含冤如窦娥的岑立翘起腿摇摆着,王病摇摇头躺了下去,左边肩膀距离一寸的人突然道:“我总觉得那个小北眼熟得很,好像在哪见过。”
岑立被林毅关了三个多月,这期间应该没见过别的人。王病也不知岑立以前生活如何都与哪些人有过接触所以不敢随便猜测。左肩不知何时和那人挨上了,王病像被毒蛇撩到一般往右挪了挪,松了口气,一不注意,那一寸的距离又变为零,两人近得只要都转头就能感受到彼此呼吸,却是谁都没有转,自觉地盯着洞顶看。
同一时刻,“咔嚓”,是木屑掉落的声音,看守村民的三人立刻从熟睡状态中跳起来,强撑着惺忪睡眼,发现小北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送餐员岑立:请问这是你点的粥吗?已经凉了,请给我五星好评。
岑立:打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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