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一个人能去哪?”王病下车,朝车夫问道:“里面的人呢?他去哪了?”
车夫:“公子,他从你们走后没多久就下车了,说要去解手,拦都拦不住。”
“先进去,听我的。”岑立下意识捞着王病的手握住,六月热如蒸锅,未时正是太阳最毒的时候,王病的手摸起来很烫,吓了岑立一跳,顾不得还在大街旁,抬手用手背探了探王病的额头。
岑立心里没来由的烦躁,却还是柔声道:“王病,听我的,你正烧着,你病了。”
王病一愣,自己摸了摸额头,又摸了摸岑立的额头。
岑立:“……”
“没病,你想太多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们应该去找知年。”王病很淡定地说。
以前王病在汝南郡的时候就患过热病,躺了十天,岑立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去摸他的额头,他无师自通,现在一摸就能知道他的体温不正常。
王病是真没感觉不适,岑立以为他硬撑,带了恳求的语气:“我去找他,你先回去,好吗?”
“……”
王病有些无措,他真没觉得哪里不适,不知道岑立为什么非要说他病了,而且还用这种语气跟他说,但他这时候已经没有心思去细想了,用他自己感觉不到的烫手去握住岑立的手,道:“我很好,真的,我保证。岑立,我很担心他,他一个人在这里待不下去的,我不知道他会干出什么事来,我就算回去了也只会更心急,还不如带我一起找他,可以吗?”
车夫摸不着北地看着他们,他还是第一次看见他们的殿下用这么低声下气的方式跟人说话。
“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岑立。”王病也哀求着说。
终于,过了一会,岑立心里天人交战出了结果,极慢极慢极不情愿地点了头。
车夫本来以为可以结束在太阳底下暴晒的悲惨苦差事,却没想到岑立又让他在这里等候。岑立先朝王病道:“先去喝口茶,不要急,他或许只是太闷了出去走走一会就回来了说不定。”
王病知道这是岑立最大的让步了,就没再说什么,跟着他到茶楼被迫喝了整整一壶解暑茶,然后带王病来到一间破旧的茅草屋,敲着同样破旧的木门,两重一轻,王病听出来了。
很快孙离就出来开门。似乎是早就猜到来人是谁,孙离一开门,王病就看到一张喜笑颜开的脸。
孙离小声也掩盖不住激动道:“殿下,请进。”
岑立“嗯”了声,偏头看了眼王病,示意他也进来,孙离这时候也看到他,虽然王病一身胡人的装扮,但他长着张一看就是中原人的人,温文尔雅,文质彬彬,有点眼力的人都看得出他那副养尊处优的世家公子样。
孙离只是好奇得眨了眨眼,看到他们两人牵着手,没有说什么,也没有表示出友好欢迎的态度,他让着岑立走进屋子,等王病进来了,朝门外面张望一会,马上关紧了门。
岑立:“人已经甩掉了,孙离,我有事要拜托你。”
孙离:“进屋说吧,殿下。院子太阳大,我给你们沏茶,高悦不在,去帮儿郎修东西了。”
“不了,孙离,你听我说,你把我们的人都派出去,找一个差不多这么高的梁人少年,穿着青色的梁服,很好认。”岑立比划了一下贺知年的高度,又道:“他是在城门口附近失踪的,派一部分人去城外找,剩下的留在城里,分散开来,要注意避开楚军。”
孙离短促有力地答了“是”,进去换了身普通老百姓的胡服,出来朝岑立作别,火速出了屋子。
王病一只手被岑立牵着,用闲着的手揉了揉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喝完那一壶解暑茶后有些犯困。
“他是孙离,孙太仆,养马很有一套。我爹留了五百铁骑给我,分布在城里。”岑立被六月的太阳晒得有些毛躁,拉着王病找片阴影待着乘凉,还是热,又拉着他进了屋,“他是个忠勇义士,铁骑的马都是他养着,在吕梁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