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病:“……”
那人可能是在匈奴人这里呆得闷了,一见王病就把他当树洞,“刚刚陈军师叫老师去商量大事了,我们等老师出来,再去表明身份,肯定能跟着他一起飞黄腾达。”
王病恍惚有种风中凌乱的错觉,从话里抓到重点问道:“这么晚,能有什么大事商议?”
“这我哪知道,不过我能去打听打听,我这身行装就能在这畅通无阻。”
王病想这匈奴人的军纪可真够松懈的,不像梁人一样每个士兵的相貌家世都记录在册,进出军营还得核对口语暗号。问道:“你能帮我也弄一套来吗?”
他武功该是不错,体型高大,王病觉得这对他来说该不是难事,却听那人道:“你现在是重点看守对象,时不时有人进来监视你一下,你如果也要出去溜达,万一发现你不在这里了,查到我头上那可怎么办?我还想跟着老师飞黄腾达呢。不过你既然那么想见老师,那我可以把这衣裳借你,不过你要快去快回,半个时辰内得回来。”
王病感激地看着他,虽然他很势利也确实是心思单纯地想要飞黄腾达,下了榻,两人互换衣裳,王病身着戎装,用土把脸抹黑,走出军帐后才想起忘了问那人名字。
王病一出军帐,远远就看见王傅被人簇拥着朝他这个方向走来,在离他十几步的距离有一面断墙,老旧得很,从王病这个方向看去,正好看见几个人在墙的另一边鬼鬼祟祟。
王病小跑过去,王傅这时也看见了他,冷着一张脸,眼神却是温柔地腻人,不自觉地也加快了脚步。
两人相离的距离是那么近,近到眼里倒映的都只有彼此。
“轰”一声后,王病眼里的光彻底消失。
第18章灰飞(2)
讨厌的烟尘,把那些光笼罩得彻底,不管王病怎么挥手驱赶,眼前再没有朝他走来的人。
陈节元站在帐门口冷眼旁观,正要转身进帐时,脖颈突然横着一把匕首。
“叫一声,我就把你的头割下来。”
陈节元默然垂眼。
身后是个年轻的声音:“吩咐下去,备一匹马!”
王病呆呆跪在墙堆旁,有血从地上流过来,沾红了他的膝盖,手颤抖地往前摸索,拿到一块染血的砖。
砖掉落在地,王病被只强有力的手拉上一匹快马上,浑浑噩噩地被那人扶好姿势,王病推开那只手,眼看着要在快马背上摔下。
王病坐在前面像被禁锢在后面的人怀中,那人力气大一下拽回王病摇摇欲坠的身体,怒道:“你到底跟匈奴多大仇?我刚合上眼,就有人提刀到榻上杀我,要不是我武功好,可就要糊涂丢了命了!喂兄弟,哑巴了啊?真是关键时刻掉链子,没点用处!喂,后面的,快让你的小狗们让出路来,不然我宰了你。”
那人一手控马,另一只手还拖着一人,他摇了摇陈节元的领子,冷冷道:“在马上栽下去以头抢地的死法,陈军师要不要试试?”
匈奴士兵看见自家军师还在马上衣袂飘飘,一只箭都不敢射,崇延被马蹄声惊动,出了主帐一看,顿时两眼喷火,声音大如雷霆:“这是怎么回事!”
等崇延命人牵马上马做势要追时,另一匹马已经奔出大门,逃离营地,背后还有几只小尾巴。
一匹马承载三个人的重量明显跑不过后面那些尾巴,王病声音沙哑:“丢人。”
“你没哑巴啊兄弟但是你疯了?这块挡箭牌一没了,我们立马就会被射成马蜂窝的!”
王病嘶吼道:“放下他!”
就是要他死,这里的人,都死了最好。
“真是疯了!”那人不理王病,转头朝后喊道:“若再追击,你家军师的命就不保啦!”
可惜他说的是梁语,身后的尾巴们以为他是在挑衅,速度更快了。
“你们这些家伙!再追上来我就拧断他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