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病在心里祈祷他不是个越老越糊涂的人,那老者喘了一会,无视王病自己手脚并用起来了。
“赵公!别跟他们废话!你们要杀要剐冲我们来!欺负老人算什么!”
王病:“赵公,不如这样,你们等白青佯前辈采药回来,有什么不解尽管问他,他的话你们总可以信吧?”
白青佯又一手济世救民的好医术深得民心,年龄比赵公还大,没人敢不敬重他,倚老卖老,所以他在这些山野痞夫眼中是个有分量的人物。
“各位烦请稍候片刻,我们一个都不走,和各位一起等白公回家。”王病总算出了口长气,委曲求全忍耐到现在,全是为了报答白青佯的救命之恩,岑立不用王病说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一直忍让着,他们都知道要摆平这件事最快最简单就是杀人了事然后逃之夭夭,但是这样的话会致白青佯于何地?
平常这个点白青佯就回家了,众人等了约莫半个时辰,王病最先坐不住了,挨到岑立耳旁说道:“白公从没这么晚回家过,我担心他出什么意外,你让你手下把他们打晕藏起来,还有尸体也藏起来,你跟他去采过药,劳驾你跟我去找白公,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岑立听到最后横了他一眼,走过去吩咐下属,几个眨眼的功夫就把成串的人给拍晕,藏到寺后半坍塌的破厢房里,尸体一并给塞了进去。
岑立留下小东四兄弟看着,剩余五个手下加上岑立和王病共七人。
夜晚山路不好走,岑立在前面开路,王病跟在后面,众人给岑立带到白青佯经常采药的地方。
王病:“我们只有七个人,我建议两人一组分开行动,大约一盏茶时间就回到这里放一块石头,再分头去寻找,回来之后再出去寻则是两盏茶时间,第三次三盏茶,以此类推,如果找到人就带回来这里,一定要等到人都齐了才可以回村,懂吗?”
众人齐应“是”。
岑立和王病两人一组,借着月光缓慢前行,附近一带山灵水秀,偶尔还有老鼠与王病擦脚而过,王病低头看见不少稀少昂贵的野生药材,可惜了现在不是采药的时候。他朝黑色山林大喊道:“白青佯!白公!”
岑立不紧不慢在前面开路,王病竖着耳朵听了一会,突然问道:“你有没有听到水声?”
“往前走有条小溪。他采完药就会去那里洗手。”岑立带他来到小溪旁,这是条约莫五丈宽的溪流,清澈可见水底的石头,弯曲着从远处流淌而下,泛着波光犹如丝绸。
王病四处看了一会,发现不远处在小溪中间有抹黑影,在圆滑的石路上艰难地走近一看,王病呼吸一滞险些栽倒。
溪流中间那个身体朝下漂浮的人,可不就是白青佯!
“找……找到了!”王病声音发抖朝白青佯跑去,水已经深到腰了,拽到人,王病却如何都拉不回,白青佯的尸体卡在两块石头中间,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不会被流走。
背后伸来一只手,从里到外格开王病攥着衣裳的手,岑立把他轻轻推开,抱着白青佯的两脚,整个人就给岑立从石缝里抽了出来。
好在溪流不急,两人很快就把白青佯僵硬的尸体给拉上岸,不用试探鼻息了,白青佯手脚蜷缩成初生婴儿状,彻彻底底的死透了。
岑立见地上有血,脱下他烂底的布履,看见一道两寸长的口子,想来定是刚刚在水里行走给划的。
“先包扎。”岑立毫不费力地拖过他的右脚,犹豫了一会还是扯下自己的束发锦带,圈着王病的脚打好结。
夏季溪水清凉,泡个澡并无不妥,岑立除了头发干的以外都湿了,身上还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王病给买的那套。
五个日夜,这个素不相识的老者虽然说话难听脾气也差,但是对王病的照顾可以说是无微不至。
王病只是觉得呼吸很费力,摸到白青佯的手,冰冷的。
王病低下头,半张脸陷在阴影里,喃喃道:“溺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