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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脸色忽然变了。她这一生只有两次这般失态，全是因为同一个人‐‐沈伏息。她看到沈伏息在发抖。萧水惊愕地跑过去，突然有什么东西溅到她脸上。伸手一摸，萧水大惊！血。是血。沈伏息猛地坐起身，开始大口大口的吐血。萧水双手接着他吐出的血，她面色比他还要苍白。&ldo;沈伏息……&rdo;她怯怯小声唤他，&ldo;你…你这是怎么了啊…为什么会这样…你到底怎么了啊…&rdo;她有史以来第一次没有得到他的安抚。她这辈子最慌乱最无措的时刻‐‐他却比她更难熬。&ldo;沈伏息你不要有事啊‐‐&rdo;萧水已语无伦次。她冰凉的手指在他嘴角来回勾勒，泪水滑落，悄无声息。沈伏息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他眉头皱成川字，全身血液都已沸腾。萧水感觉着鲜血一滴滴划过她的掌心，可理智告诉她，她不能慌。&ldo;十二少……十二少……&rdo;萧水反复念着这三字。她将外衫胡乱披到他身上，自己只着单衣。接着她忽然转过身去，把他拉到了自己背上。沈伏息个子很高，人却很瘦，她并未费多大力气便将他背了起来。&ldo;你千万不要有事……你有事我要怎么办…你说过会一辈子陪在我身边的……你怎么能言而无信呢……答应了别人的事就一定要做到啊…&rdo;萧水伸手去抹眼泪，可却弄得血满全身。沈伏息仍在吐血，他的血溅满了她素白的单衣。她就这样披头散发，满身是血的出现在十二少门外。十二少整个人震惊地似魂魄离体。可他没时间耽搁，他赶忙接过沈伏息，将他放到自己c黄上。萧水满身污秽，她立在门边，任自己半个身子被雨淋着。她失魂落魄的望着c黄上吐血不止的沈伏息，眼中充满了忧虑。&ldo;萧姑娘不要哭，沈宫主一定不希望见到你哭的样子。&rdo;小香玉把萧水带到屏风后洗漱。&ldo;不行，我得看着他，他很坏的，他从不和人说实话，我要看着他！&rdo;萧水眼泪掉的更快了。哭，是心在哭，眼泪模糊。痛，是心在痛，沁入心肺。小香玉实在没想到萧水竟对沈伏息如此在乎，也看不出沈伏息究竟为何吐血不止‐‐她能做的只是安抚好萧水，不要去打扰十二少。萧水比她想象中配合，她几乎立刻就驳回了自己的话：&ldo;不行，我不能去捣乱，我换衣服，我去洗脸，他呆会见到我这般模样，肯定不欢喜……&rdo;萧水自言自语地去屏风后洗漱，小香玉cha不上一句话。&ldo;小香玉，快去打盆热水！&rdo;十二少高声吩咐道。小香玉浑身一震，瞬间闪身出屋。十二少紧皱眉头，飞快地翻动手中书册。片刻，他猛地停住。他刚刚镇静下来的眼神突然眨了眨。他丢下书跑回c黄边，替沈伏息把把脉，探探穴道，全身上下仔细检查了个遍。他越检查，脸色就越难看。小香玉赶回来时，十二少已悚然变色。&ldo;少爷，怎么了？&rdo;小香玉小声问道。她怕萧水听到会担心。事实上，她很了解萧水的心情。若十二少出这种事，她完全做不到萧水这般镇静。&ldo;怎么可能呢？&rdo;十二少呐呐自语，&ldo;怎么可能查不到，怎么可能呢……&rdo;&ldo;查不到！？&rdo;萧水的声音出现在他身后。十二少循声望去，接着，萧水忽然呆住。十二少下意识回头，他也忍不住怔在原地。沈伏息停止了吐血，渐渐睁开了眼。他好像只是睡了一觉，眼底有片刻的茫然，很快又恢复从容。萧水立刻冲过去。十二少识相的闪开，他回到桌边继续查阅资料。这些书全都是历代百晓生所撰，每一条都具有无上权威。能让沈伏息如此狼狈的东西，这些书中必有记载。萧水才不管十二少，她一把将沈伏息抱在怀里。这个男人，前一刻还与她缠绵悱恻，下一刻就把她吓得半死。她自己都不知道到底应该爱他还是应该恨他。&ldo;这是哪？&rdo;沈伏息单手抚额，神色颇为茫然。萧水放开他，用湿手巾替他细细擦拭脸上和身上的血迹。十二少听他开口，连忙望了过来。&ldo;小姐……&rdo;沈伏息想说什么，却被萧水打断。&ldo;我不准你问！&rdo;她面无表情道，略顿，她回身指着十二少，&ldo;也不准你回答！&rdo;十二少抿唇不语，继续低头翻书。他白衣锦袍也殷红一片，向来见不得污秽的他竟浑然不觉。小香玉欲言又止地看着十二少，可她最终什么也没说。&ldo;小姐不必担心，属下不会有事的。&rdo;沈伏息用力地微笑，却扯痛了嘴角。萧水所有动作瞬间停住。她两半脸庞，各自悲伤。人总是这样‐‐累了才放慢脚步，错了才想到后悔，醉了才知道难忘，哭了才懂得在乎。天下最厉害的暗器是什么？五个字。女人的眼泪。暗器还可以躲，可眼泪连躲也躲不了。但世上还有比女人的眼泪更可怕的东西‐‐那就男人的眼泪。沈伏息眼角闪烁，似有泪珠滑落。&ldo;小姐，对不起。&rdo;低声呓语，他满心自责。萧水不语。她为他擦拭脸上的血污。她的泪水不停地流着。一个连自己都不爱惜的人怎么可能懂得什么是爱呢？又如何知道自己所谓爱的人需要怎么去爱呢？爱惜自己不是自私，那是爱一个人的基础。沈伏息总是对她百般呵护，对他自己却漫不经心。伤成这般样子还说没事，怎么可能没事？她又不是瞎子。萧水长叹一声，全身的力气好像忽然被抽离。想难过，却又想笑。就在这时，十二少忽然高声道：&ldo;小香玉，你立刻去请唐掌门过来，要快！&rdo;小香玉动作迅速，萧水去看时她已不见。&ldo;我真的没事……&rdo;沈伏息还在逞强。萧水转头瞪他。沈伏息乖乖闭上嘴。站起身走至c黄边，十二少道：&ldo;你还说你没事？你是神么？血都流干了，还没事？&rdo;沈伏息苦笑不语。萧水面如冷霜，头一次没有反驳十二少。十二少叹了口气，&ldo;这次只有雪衡能帮你了。&rdo;沈伏息皱起眉，他看向萧水，萧水掀了下眼皮，平声问道：&ldo;到底怎么回事？&rdo;不用怀疑，她在问十二少。或者说，她在替沈伏息问。因为她不久前说了一句话‐‐不准沈伏息问，也不准十二少回答。&ldo;这……&rdo;十二少为难地看着沈伏息。沈伏息微笑道：&ldo;你但说无妨。&rdo;萧水冷哼一声。她虽然面上冷漠，心中还是极关心他的。她紧握着他失血过多的手，给他温暖。&ldo;从脉象上看，似有异物潜入你血脉中。&rdo;十二少解释道，&ldo;乍一看只不过是脉象不太稳，但若结合穴道及血液来看，应该错不了。&rdo;&ldo;是何物？&rdo;萧水问道，声音依旧冷漠。十二少沉默半晌，忽然淡淡一笑：&ldo;这恐怕还要等雪衡来了才知道。&rdo;沈伏息的笑又变成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