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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宁君即将离开的时候，他叫住了她，说了一声小心。宁君一怔，旋即嘴角上扬，露出唇边一个小小的梨涡。“好。”等宁君走后，宋川还愣愣的看着房门的位置，像是魔怔了似的，脑海中一遍遍响起刚才的那个笑容。“我妈很厉害的。”突然，坐在宋川怀里的圆圆说了一声。宋川没反应过来，“你说什么？”“我妈会打架。”圆圆抓起宋川桌子上的钢笔，好奇的摆弄。宋川想，宁君这么爱护圆圆，怎么可能在打架的时候让闺女看到呢，他不信，只当是小孩子的童言童语，说不定是圆圆是什么时候见人打过架，所以也就觉得自己的妈妈会。像是看出了宋川的不相信，圆圆有些生气。“真哒，我见过！”“你什么时候见过？”宋川随后问道。圆圆灿烂一笑，“在妈肚子里的时候！”白面馍馍不知宁君是怎么和王娥说的，从那天之后，王娥看到宁君，就跟夹着尾巴的狗似的，躲着远远的。连陈芳，她也不再跟以前似的胡咧咧了。李翠好奇，想问问王娥到底怎么了，但王娥的嘴跟蚌似的，怎么也撬不开。“宋兄弟，我们要去山上打野鸡，你去不去啊？”宁建军一把推开宋知青屋里的门，笑着问道。没错，宁老太还没忘记她和王大翠之间的赌约，依旧想着打野鸡，打到要比王大翠儿子打到的更大野鸡。宋川正要摇头，院子里传来一道爽朗的女声。“打野鸡？好啊，我带着圆圆一起去，这孩子昨天就闹着要去山上玩呢……是啊，这孩子现在可皮了。”宋川眼神微动。“宋兄弟，你是不是在忙啊？行，那你就忙吗，我们……”宋川打断宁建军的话，“我不忙，可以一起去。”说完，他站起身来，穿上棉袄，带上皮帽子，就准备往外走。宁建军一怔，旋即大笑：“行，一块去！”兄妹四人，再加上圆圆和宋川，一行六人往山里走。前几天的时候，宁建国在深山里下了陷阱，还洒下了一把小麦做诱饵，不知道会有不会有傻了吧唧的野鸡上钩，大家都很期待。一路说说笑笑，好不热闹。圆圆被宁君套上了厚棉袄，厚厚的，虎头帽虎头鞋厚手套，非要自己走，还不让宁君牵着，在厚厚的雪里走着，像是个笨拙的小鸭子。不小心摔倒在地上，也不哭不闹，爬起来继续往前走。宁建军看着心疼，想去把圆圆抱起来，被宁君拦住。“二哥，让她自己走吧，小孩子，哪有不跌撞的。”“小妹，你这也太狠心了，哪有你这样当妈的！”宋川走在最后面，听到了前面兄妹俩的话，看着宁君开怀大笑的样子，他眼底也多了几分笑意。果然，过了一会，圆圆摔累了，不想走了，伸着手叫妈妈。“来，二舅抱你！”宁建军刚把圆圆抱起来，前面传来一道清脆的口哨声。是宁建国和宁建民他们的信号，表示看到猎物了。宁建军一喜：“小妹，你们慢慢找，我过去看看！”“好，二哥你快去吧。”宁君点头，圆圆重新站在了地上，伸手搂住妈妈的腰，讨抱。“你呀。”宁君疼惜的刮了一下闺女小巧的鼻梁，正要抬手，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从后面把圆圆抱了起来，放在了肩膀上。圆圆兴奋的睁大眼睛，好高！“宋知青？”“这里雪厚不好走，我带着孩子吧。”“这……好吧。”见闺女兴奋的小模样，宁君也不好意思抚了她的趣，但叮嘱了宋川，要是累了，就换她来。这几天宁老太没亏待宋川这个救了外孙女的恩人，各种好吃的好喝的往宋川屋里送，补汤补药不断，两个蛋和宋川一个屋，没忍住偷偷尝了一口，屁股蛋险些被宁老太打开花。宋川的伤好的很快，但宁君也是担心的，毕竟那腿还有些一瘸一拐的呢。看着女人眼里真切的担忧，宋川冰冷的心里像是迸进了一颗火星子，热乎的让他一下子难以适应。看着宋川一声不吭的快步走开，宁君一怔。“叔叔，我看到舅舅们了。”坐得高看得远，圆圆看到了远处的三个小黑点。舅舅们跑的可真快啊。“恩。”宋川低低应了一声。“叔叔，舅舅们会打到野鸡吗？”“叔叔，野鸡会游泳吗？”“下雪的时候，它们住在什么地方呢？”“小野鸡怕不怕冷呀，它们和圆圆一样，有姥姥姥爷，舅舅舅妈吗？”宁君追上来，就听到闺女的小嘴巴巴的。她正要让圆圆不要打扰宋川，就听到宋川回答了圆圆各种千奇百怪的问题。他似乎懂得很多，不是以前她那种糊弄孩子式样的答案，也很有耐心，孩子不懂的地方，会仔细的教导。宁君有点惭愧。自己这个当妈的，还不如宋川这个男人合格。她没上去打扰二人，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雪花飘飘而下，很快在三人帽子上，覆盖了薄薄一层。宁家三兄弟乘兴而来，败兴而归。他们下的诱饵都被吃光了，却一个猎物都没逮到。“娘，抓野鸡的事情还是让专门的人去干吧，咱们不行啊。”宁建民不愿意再瞎忙活了，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在家里睡一觉呢。“不蒸馒头争口气，你懂个屁！”宁老太气的不愿意搭理他，但看着老实巴交的宁建国和孝顺的宁建军，她脸色缓和了一瞬。“你们也知道我和王大翠之间斗了那么多年，我都是事事压她一头，总不能现在人快半百了，我被她给超了吧？你们替娘抓野鸡，娘给你们做好吃的。“宁建军无奈的笑，“娘，我想吃个白面馍馍。”宁老太咬咬牙，“行！”宁建国闷声闷气道：“娘，我也要一个。”宁建民一看两兄弟都应了，他也知道答应，“那也给我一个！”宁老太虽然心疼白面，但这跟面子比起来算个啥！“行，都吃！”她大手一挥，去厨房忙活去了。宁君看着只觉得好笑。娘啊，不管多大，这股子精神气还是那么充盈。……自从那次被宋川背了一次之后，圆圆就跟长在了宋川屋里一样。姥儿也不要了，就想听宋川讲故事。宁老太看着宋川满满一桌子的资料，看起来有的忙，怕圆圆会打扰他，想要强行把她带走，谁知圆圆竟然一把抱住了宋川的腿。“姥儿，我不会吵叔叔的。”“我不信！”昨晚圆圆就缠了宋知青很久，到最后都睡着了，被宁君抱回去的，她又不是不知道。宋川看了一眼新出炉的腿部挂件，朝宁老太道：“大娘，让她在我这里吧，没事。”见宋川坚持，圆圆又倔的不走，宁老太只好妥协，“圆圆，你要是吵叔叔，我可是会打你的！”圆圆嗯嗯的点头。看的宁老太又爱又气。这个小磨人精！宋川以为圆圆会让自己讲昨晚没说完的故事，但没想到她却乖巧的爬上了炕。“叔叔，你忙完了再给我讲故事吧，妈妈说，大人工作的时候不能打扰，打扰的孩子是坏孩子。”宋川眼神柔和了一瞬。“好，那等我忙完。”圆圆点头。但小孩子都是闲不住的，不一会圆圆就动动这里，动动那里。听着身后小老鼠一般窸窸窣窣的动静，宋川勾了勾嘴角，继续整理资料。过了一会，声音没了，宋川回头。就见圆圆趴在床上，手里捧着一本大部头书，看的津津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