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两天,于氏也病倒了。虽是深秋季节常见的风寒,却来势汹汹,魏婉娘自然是要衣不解带地在一旁端茶倒水伺候。于氏倒是没几日就痊愈了,只是身体不再像之前那般结实,整个人变得虚弱起来。
王朗看见母亲这个样子,自然是打算将此事往后推迟一段时间,等母亲身体大好之后在上路,而于氏则坚持着要王朗马上上京,王朗实在是拗不过固执的母亲,在这种情况下,他只能满怀着心事上路了。
等到王朗从京城回来的时候,已经是隆冬腊月。南方的冬季,寒意如同附在骨头上的蛆,魏婉娘整天守着火炉过活,就算是如此,她还是觉得颓靡的很。不知道为何,总是提不起劲头来。
屋外飘着小雨夹雪,灵雀从外面走进来,头发上自然蒙了一层晶莹剔透的水珠,她感慨这南方的雪的不同,跟北方那铺天盖地的鹅毛大雪相比,这边的雪存在感似乎是太薄弱了一点。
魏婉娘也跟着感慨道,说是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那么大的雪了,挥挥洒洒的,天地间一瞬间的变得极其安静,一切都被掩盖。突然间她开始想念北方的漫天大雪,雪落到地上“簌簌”的声音。
她手中拿着一个红色食盒,据说是王朗从北方带回来的特产,极力鼓动着魏婉娘打开看看,魏婉娘没有多想,不含任何期待的打开了。
食盒中装得并不是什么糕点水果之类,是晶莹透亮已经开始逐渐融化的,像圆月一样平铺在食盒之中的雪。
那一瞬间,魏婉娘好像听到能够将一切掩埋的扑簌扑簌地雪花落下的声音,她伸出手去摸食盒里的雪花,冰凉凉,水润润的。
没一会儿,手指摸过的地方就出现了一个深深地凹陷,有冰凉的雪水在之中淤积,形成一个圆润的小窝。
魏婉娘难得露出那种真实的笑容,不是大家闺秀的标准的不漏齿浅笑,不带任何的伪装的天然的微笑。像个第一次见到下雪的小孩子一样。
“夫君,现在在哪儿呢?”
“雪花很好看,谢谢。”刚一见到面,魏婉娘就直截了当的说道。
“是山东的雪。”
那正是魏婉娘的故乡所在之地,一听到这儿,那堆普普通通的雪花有了更多的特殊意味。千里迢迢地从山东地方带回来的,不染一丝微尘,洁净无瑕。魏婉娘对于他用的心,特别的感谢。
两个人聊了些此次上京的琐事,王朗给魏婉娘讲起自己途中的所见,说他行至山东,在茫茫大雪的河滩上看到了鹭鸶,洁白的羽毛跟雪花一样,若是不是途径的马车惊动它们,让它们如同雪花一样在风中飞舞,还真是没人察觉到哪里居然还隐藏着这些美丽纤弱的生物。
魏婉娘只当是他在说笑,不过难免跟着他的话联想一下,在漫天的雪花中飞舞的鹭鸶,只是听他说都觉得很美的场景。令两个人中间产生了一种难得平和的气氛,两个守在温暖的火炉旁边,脑海中幻想着雪中的鹭鸶。
从那天以后,夫妇二人的关系似乎好上了许多,魏婉娘经常去书房的次数也变得多了起来。夫妻俩之间关系的缓和,自然是逃不过众人的眼睛,自是有人欢喜,有人忧。
不知道什么时候,府中开始流传起一种传言,魏婉娘听到之后,差点没笑得背过气去。一旁地玲珑跟灵雀十分不解的看着,觉得她笑得莫名其妙。
那传言实在不怎么中听,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不过魏婉娘心里有数,左右不过是后院那几位说出来的,那种程度对于魏婉娘来说不痛不痒。
“本来就说的是实话,不过说的有些不中听就是的了。”魏婉娘扶了扶头上的簪子,因为笑得实在是太失态了,那簪子有要滑下来的趋势。一想起刚才玲珑说的话,魏婉娘就忍不住想要发笑。
“是怎么想的?我这个年纪还去想那些有的没的,实在是太荒谬了。”魏婉娘顺手将那支簪子拔下来,又换了一支素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