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忠说:“我是想来找公子商量,能不能让马中行带着小儿,还有我的家眷一起随公子走呢?”“这个……啊,你说让我带着小侄走?”黄忠郑重其事的点点头,“是这样,我家主公准备这两日往荆州走一趟。主公与我有知遇之恩,我自当要随行保护。可我这一走,家中拙妻和小儿就无人照应。反贼虽已平息,但却有流寇四处作乱。以宛县目前的状况,我实在是放心不下啊。”董俷诧异的看着黄忠,心里在想着黄忠这些话的意思。“嫂夫人和小侄之事,俷定将竭尽所能……只是大哥为什么不能向秦大人请辞,随我一同回凉州呢?我家在临洮也有牧场,兄长若是喜欢,住在那里也没有关系。”黄忠目光湛然,微微一笑说:“公子,你我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之心意,忠并非不明白。说起来,你我先祖都是为一人效力,如今能再并肩战斗,忠亦非常向往。只是秦大人与我有知遇之恩,蒯良也曾帮助过我。我需还此人情,方能找你。”董俷无语了!这话说的很合情合理,黄汉升果然是个忠义之人。董俷也不再劝说,心知似黄忠这种人是一口唾沫一个钉,说出来的话就不会改变。至于时间长短,无需再去询问。想必黄忠觉得能偿还了那个人情之后,自然就会过来。董俷当下说:“大哥不必多说,俷心里明白。那俷就在凉州恭候兄长大驾,他日能与兄长并肩作战,定然是人生一大快事。”“那我明早让中行带人去找你。此后还请中行多费心思了!”黄忠说完,告辞离去。走了几步之后,他突然又停下来说:“还有一件事,徐公明乃当世良将,秦大人已经准备向何太公要人了。此人颇有大将之才,胜忠十倍,公子且不可轻易放弃。”董俷一下子愣在了那里,半天没反应过来。秦颉,果然是目光如炬……我这边在挖黄忠,却忘记了徐晃这件事。他若是向何太公提起,那老太公绝不会推辞。不行,一定要赶在秦颉之前,把徐晃给挖过来。想到这里,他转身跑进府衙里,一进房门就喊道:“父亲,孩儿尚有一事相求。”回河东(三)中平元年六月的一天,在西北大地发生了一场激烈的战斗。交战的双方是烧当羌人和破羌人。积石山下,人喊马嘶,并且碰撞的声音在天际回荡。北宫伯玉咬牙切齿,拍马舞刀和烧当老王站在一起。只见大刀上下翻飞,铁枪如出海蛟龙。叮叮当当的兵器撞击声,显得格外热闹。“老贼,休走!”“北宫伯玉,看箭……”老羌王一招犀牛望月,回身一箭射向了北宫伯玉。也幸亏是北宫伯玉眼疾手快,抬手一刀挡下了那支利矢。老羌王的偷袭,却让北宫伯玉大怒,叫喊着杀了过去。而老羌王也不恋战,拨马就走。双方总共出动了上千人,居然没有一个人发现他们离开了战场。烧当老王一马当先,绕过山口之后,突然勒住了战马。身后北宫伯玉也追了上来。两人面对面的看着,气氛似乎很凝重。突然,北宫伯玉怒道:“老羌王,你刚才的一箭差点杀了我,你是不是故意的?”“北宫伯玉,你还有脸说出来。我只不过用了五成力,就让你狼狈不堪。真不知道,你这一年来在干什么?莫不是把力气都用在了女人的肚皮上吗?真是没用。”北宫伯玉哼了一声,“就算老子把力气用在女人身上,让你一只手还是没问题。”“好了,我们还是有事说事。奶奶的,每次这样子做戏,也忒累了。我部落里的儿郎们已经不满意了。说是天天喊打喊杀,灰头土脸的半点好处都捞不着。”老羌王说完,翻身下马,把大枪插在了地上。北宫伯玉叹了口气,也跳下马来,把刀挂在得胜钩上,走到小溪旁顿时来洗了把脸。“你以为我想这样吗?你的儿郎们在叫苦,我的儿郎们还不是一样。可韩遂那王八羔子盯的紧,不这样做怎能瞒过他的耳目。老羌王,我上次和你说的,想好了没有?”老羌王一听韩遂二字,脸色阴沉的好像要下雨一样。“莫在我面前提那个混蛋。当初要不是我们给他脸子,他如何能有今日的风光?一年前害得我们损兵折将不说,还丢尽了脸。我那儿子也被杀死,至今他也没给我一个交代……如今他当了官,自然对你我这些人不再放在心上,想起来就恼火。”“当然了,金城太守,西部都尉……”北宫伯玉冷哼一声,“他如今得意的很,忘记了当初和他一起拼杀的兄弟们了。”老羌王眼睛一眯,“北宫,你莫要不知足。好歹你也当上了破羌的王,总算是有收获。可我呢?丢了儿子不说,每次找他说报仇的事情,就推三阻四。这几个月更过分,连见他一面都困难的很。这样子下去,只怕要不了多久我们也就完了。”北宫伯玉眼皮子一耷拉,“老王,这么说你和我的想法一致喽?”“只要能让我替我儿子报仇,怎么说都好。”“那我们造反吧!”烧当老王没想到北宫伯玉说的这么直接,吓了一跳,连忙本能的向四周看了一眼。“就你这胆子!”北宫伯玉冷哼一声,“放心吧,我们戏份做的这么做,而且撕杀了几十天了。那韩文约就算是有防备我们,估计也疲了。再说,我们打的越厉害,他就越开心。不过这王八羔子一向是算计我们,恐怕想不到你我居然会联手,一起来算计他吧。”烧当老王连连点头,“好吧,那你说说计划……造反这件事,可不是小事。”“放心吧!”北宫伯玉说:“我听人说中原的那些汉人如今也在造反,那里能顾得上我们?再说,凉州刺史耿鄙自从上任以来,对我等羌人常有压迫,更施以重赋。各部羌人,皆有怨言,只要我们能振臂一呼,从凉州至司隶地区的羌人都会响应起来。”烧当老王眼睛一亮,瞪着北宫伯玉说:“我只想知道,如果我听你的,你让不让我打临洮。”北宫伯玉面无表情,“你打临洮关我什么事情?”“这是你说的……好,那你具体有什么计划?”北宫伯玉冷笑两声,而后说:“我们要号召各部羌人来起事,单凭你我还有些不足。我已经和归化的边章联系过了,他愿意拉拢当地的名士李文侯和我们一起干。我想了很久,既然边章能拉过来李文侯,我们为什么不能把韩文约也给捎带上?”“劝韩文约造反?”烧当老王连连摇头,“这恐怕不太容易吧。那家伙如今做金城太守正做的来劲儿呢。”北宫伯玉说:“他不想来就可以不来吗?老王,想想当初他是怎么拉拢我们的?”烧当老王张大了嘴巴,“我明白了,你是想……”“他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当初我们曾有誓言,要同甘共苦嘛。哼哼,他加入更好,不加入我们就迫他加入。这事情也不能都他说了算,也该我们来做主了。”烧当老王连连点头,表示赞成北宫伯玉的这种说法。不过,思忖了一下他又说道:“北宫啊,韩文约如今身边有四部都尉,手中握有五千精兵。据说他准备把女儿许给那个阎行呢……你知道,那家伙可是一头老虎。”北宫伯玉很鄙视的看了烧当老王一眼。“老王啊,你年纪越大,胆子越小。阎行的确是老虎,可他再凶狠,能恨得过杀你儿子的那人?想当初咱们还不是追的那家伙到处乱跑?一个阎行,怕他个鸟。”说完了,还加了一句,“你要是不想给你儿子报仇,那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