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了个懒腰,月玄清转身回到桌边,那柄塞翁斯托克不知何时起已经不见了踪影,向景深只当是她将其收进了虚空。
坐在桌后,月玄清向自己新收的弟子伸出了手:“小豆芽,过来让本王看看你的亲和度。”
孟薙噘了噘嘴,看着不太情愿:“我才不是什么小豆芽,我很快就会长高的……”
他来到桌前,将自己的手递给月玄清,垂眼看着那一只和自己的手几乎一般大小的手掌盖在自己之上,掌心出现了温暖明亮的光芒。
“火属性亲和满了,除此之外亲和最高的是……空间和光。水属性排在第四……不行,这个太低了,算了。”
小声念叨一阵,月玄清忽然抬起眼,认真地看了孟薙一眼:“竟然在空间之道上颇有天赋,也不知道该说你幸运,还是不幸。”
“什么意思?”紧跟来的向景深将月玄清的低语听了个明白,顿时面色不善地冷眼瞪她。
月玄清莫名其妙被瞪,不悦地蹙了一下眉头,还是解释道:“目前的魔法界中,官方认可的元素不包括空间。几乎所有在空间系上具有天赋的学徒,都会在第一个元素的亲和达到百分百之前被魔塔追杀。大部分的学徒都是当场死亡的,小部分学徒在危急关头会突然触发自己的空间系能力。不过由于是刚刚觉醒的,实力不怎么样,逃不过被抓回魔塔当实验品。
换言之,现在的空间系在魔塔看来就是异端左道,人人得而诛之。”
“那你呢?你不仅会空间系魔法,还修炼到了如此强大的程度。”向景深抱着手臂,声音冷肃,“你就没有什么想解释的吗?”
“你想要本王解释什么?”月玄清冷笑一声,“本王是东方世界来的,只要我不主动找魔塔的茬,空间系给我修出花来,魔塔也不能动我。”
向景深梗了一下。不是因为惊讶于月玄清竟然会自报家门,而是惊讶于这个乐子人竟然从来没有主动找过魔塔的乐子?按理来说,这种充满了顽固不化的老古董的地方,里面的人又强又残酷,应该是她最喜欢蹂躏的对象才对……
“为、为什么东方来的人,不会被魔塔主动盯上?”夹在两者中间的孟薙,好不容易鼓起了勇气主动提问道。
月玄清看了向景深一眼,后者认命似的叹了口气,主动解释道:“因为在神秘学定义中,西方的魔法、神力,在强度上远远低于东方高深的道法、仙力与神力等力量体系。”
“在很久以前,东西方世界首次被打通,出现往来的时代,兴起的不只是两个世界之间的贸易、战争,还有魔法等所谓超自然力量的较量。这些力量被统称为神秘学力量,因为不同地域的力量体系差别很大,而且掌握这种力量的,大多都是区别于普通人的团体。”
“这场东西方世界的神秘学较量,最终以西方世界的惨败收尾。但与之相反的,东方世界与西方世界的战争,以东方世界的失败为结局。自那以后,双方神秘学领域中的至高话语人坐上了谈判桌,拟定了一项原则。”
“他们打算彻底区别西方神秘学和东方神秘学,不允许西方神秘学者在东方传播自己的神秘,也不允许东方神秘学者在西方无休止地炸鱼。两片世界虽然在贸易等方面链接日益紧密,但在神秘学领域,仍然存在明显的楚河汉界。”
“身处异界的神秘学者可以受到当地团体的委托进行协助,但他们不会投靠于当地团体,也不受当地团体的管辖。因此,如果你的老师是东方人,只要她不主动惹是生非,她如何使用空间系法术,都是她自己的事。西方的魔塔,没有权力处置她。”
月玄清摇了摇手指:“本王本就实力强大,就算招惹魔塔,他们也得先掂量掂量自己的本事,再考虑要不要和本王撕破脸皮。但是你不一样,你就是个软柿子。怎么处置你和你周围有没有强者无关,和魔塔的心情如何有关。”
“话虽如此,但你的空间系天赋实在强劲,如果因为魔塔的压力放弃空间系,本王觉得很可惜。”
孟薙委屈巴巴地垂下头,小心翼翼看了月玄清一眼:“哪怕我现在是你的弟子,你也不会帮我吗……”
月玄清嫣然一笑:“你放心,就算你真的被魔塔抓走了,碍于我的面子,魔塔也不敢杀你。”
“最多也就是换着法子折磨你罢了。”
孟薙瘪着嘴,欲哭无泪。
不愧是鸿影,好狠的心,竟然眼睁睁地看着弟子被虐待都不会出手救人。
月玄清看了一眼时间,问道:“需要休息的时间吗?还是说,想在这里看看空间法术的精密运用?”
孟薙想了想,选择了后者。虽然他现在是十五岁的少年不假,可他五岁就被关进了地牢,关了整整十年,现在仍然有不小的小孩子心性。
月玄清屈指一弹,一颗细小的,粉尘一般的东西朝着明明没有捆缚四肢,却还是动弹不得的昂克里奇飞去,最后落在了他脚边。
“那便看吧。如果能有所收获,那自然再好不过。”月玄清耸耸肩表示无所谓,低头继续在桌上的纸张上用功。
“看……什么?”孟薙原以为月玄清会亲自给自己示范,见到她低头写自己的东西,懵在原地,一幅不太聪明的样子。
“看前面那个草包。”月玄清的手指一边在自己的系统面板上戳戳点点,一边时不时记录一些什么。抽空回答道:“你可以凑近看,虽然我将法术印在了虚空中,但并不会攻击到除了昂克里奇以外的目标。”
“哇,居然还能够限定攻击的目标!”孟薙惊呼一声,拉着向景深就凑了上去,围着在地上痛的抽搐的昂克里奇打转,并且重点观察他身上那道崭新的刀痕。
彼时,距离第一道刀痕的出现已经过去了五分钟。孟薙只感觉到眼前明晃晃地闪过一丝亮银色的光,扑哧一声,血花炸开,大量的鲜血飞溅而出,洒了自己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