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洞房花烛夜那晚便能洞察乔竹有隐藏的控制欲与施虐欲,明明顺着乔竹的意思扮演了柔顺的夫君角色,可为什么、还是留不住乔竹呢?!
——“……没想到这宋郎君这么没用,长相次人一等暂且不提,服侍亲王的能力也不足!瞅瞅,日上三竿了,酣睡的不是亲王,居然是他!”
——“……哥哥你说,既然宋烟他能进府服侍亲王,那我这外貌当个侍君……”
宋烟想起叶青和阿钟那符合当代审美的颇具魅惑的长相,又想起方才乔竹捏他脸颊时意味不明的目光……
哥哥这是喜欢他的脸,还是在后悔自己娶了个长得跟哥儿一样的男人呢?!
宋烟的双手指甲被他啃噬得鲜血淋漓,他此时感知不到疼痛,嘴中神经质地喃喃着:
“狐媚子……一群狐媚子……我是哥哥八抬大轿娶回来的正室,只要我在,你们永远不可能上位……”
“永远不可能!”
“邵大夫,劳烦。”
乔竹接过面前老人递来的补血药方,感谢过后不放心地嘱咐道:“此事断不能外传,府内人多眼杂,一点风声就能让此事不胫而走。”
邵大夫连连点头应诺,末了蹙着眉苦口婆心地提议:“避子汤一物最是伤身,您服药不过半月便落下失眠多梦、气血不足的病根,还是停药了好啊!”
乔竹敛眸不应。若是可以,他也不想喝这种苦涩的汤药。只是大婚已半月,回京一事提上行程,宋烟骨子里的自卑发作,促使他夜夜纠缠乔竹。若乔竹不愿,他便潸然泪下,哭得梨花带雨,惹人怜爱。回回乔竹都受不住宋烟这副模样,半推半就地同他翻云覆雨。
可纵情过后,乔竹都会猛然意识到这副身子可以怀孕,于是慌忙想要补上避孕措施。但寻常人家娶了正室,哪有不想要孩子的道理?宋烟对孩子的渴求更是昭然若揭。乔竹别无他法,每次都是瞒着宋烟回到书房,偷偷饮下避子汤。
不曾想这个世界的避子汤技术太过落后,可能是因为社会制度的原因吧,面向男子的避孕汤药更加有效且无副作用,但面向哥儿的汤药就极其伤身。
邵大夫不止一次劝过乔竹,如果一段时间内没有产子的打算,就让宋烟喝避子汤。可乔竹了解宋烟,他要是看到避子汤,指不定分分钟哭得昏死过去。
思及此处,乔竹按按眉心,心烦意乱道:“我会再考虑考虑的,劳烦您费心了,今日诊治就到此结束吧。”
邵大夫叹了一口气,躬着腰离开了。
乔竹刚吩咐完侍从去煎药,叶青后脚就迈进房内向他禀报:“王爷,郎君的贴身侍从阿钟求见。”
乔竹点点头示意让他进来。
阿钟捧着食盒驼着背走进来,垂头将食盒里的东西拿出来摆在桌上:“亲王殿下午安。郎君念您埋首于案牍之间已有两日,担忧您忙起来忘了吃食,特意命人去生莲楼买了桂花糕。”
桂花糕香味扑鼻,生莲楼的桂花糕更是令何人见了都食指大动。但乔竹闻阿钟所言后再观这盘糕点,已然食欲全无。
两天前他借口要处理公事,进了书房以求躲避宋烟骇人的性需求。不过两日,宋烟就借这桂花糕,暗暗提醒他来了。
实在是难以招架啊……乔竹沉思片刻,又叹息几番,再抬眼已经是平常那副游刃有余的模样,心平气和地同阿钟说:“嗯,放这,你下去吧。”
阿钟忙不迭提着空食盒往外走,刚准备推开门,却听乔竹蓦地开口。
“对了阿钟,我记起来前些日子你摔着了,划伤了脸,如今恢复得如何?”乔竹突然想起来这事,顺口问了句。
阿钟全身一颤,下意识抚了抚脸上难以磨灭的伤疤,背对着乔竹低声回答:“结痂脱落了,已经没事了,感谢亲王殿下记挂着小的。”
乔竹“嗯”了一声,阿钟抹去了眼角的泪水,推开门走远。
他回到宋烟院里,刚关上门就听宋烟急切地问:“怎么样?妻主他吃了吗?他有没有说些什么?他是在生我的气吗?”
阿钟如实回答:“没吃,只让小的把桂花糕放在桌上,不过见亲王殿下的样子,不像是在生您的气。”
宋烟原本坐在桌边抠着手等待,闻言更是焦虑。他沉默片刻,最终猛地站起:“我要见妻主!”
阿钟见状,赶紧补充:“郎君别急。亲王殿下方才刚传了大夫……”
“谁要见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