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七章·文娱倾城翠羽阁后院一处临水的雅轩,轩外走廊高处悬着一架翠绿鹦哥,轩内不时有女子调笑之声传出。
一阵杂乱脚步声响起,鹦哥高叫展翅“有客到……呱——”,便被来人一扇子捅得扑腾乱飞。
雅轩房门突然“咣当”一声被一脚踢开,引得屋内一片娇呼。
徐天赐与丁寿面色不善地踱步入内,淡淡一扫,轩内布置一目了然。
轩内临水栏杆下摆着一新月型瓷盆,盆内一簇白瓷莲花,亭亭凸出,甚是别致,五六尾金鱼摆尾游动,十分自在。
栏杆对面墙下摆着一桌酒席,满屋莺莺燕燕,环佩叮咚,围绕在酒席周围。
“这房间是哪个不开眼的定下的?”徐天赐乜斜着眼问道。
几名艳丽女子闪开两边,让出了酒席正中坐着的一名方巾青衫的少年公子。
少年看起来最多不过十五六岁年纪,一张瓜子脸,修眉端鼻,手持一柄尺余长的牙骨折扇,说不出的风流俊俏。
“两位兄台有何见教?”少年并未被徐大公子的气势所遏,淡然问道。
“你小子眼生得很,报个名先。”徐天赐大剌剌往少年对面一坐。
“何时起行院寻欢,还要盘查户籍了?”少年展臂搂住身侧两名乐伎,颊上梨涡浅现。
“让你报名是公子爷看得起你,既然不识抬举,来人,把这小白脸与我扔河里凉快凉快。”
徐公子翻起脸来,绝对说出做到,不容含糊,门外下人立即涌了进来。
“且慢。”丁寿挥手让国公府的家人退了出去,轻拍徐天赐肩膀,安抚住这位小爷的脾气。
“兄台有幸为一仙姑娘入幕之宾,不才特来恭贺。”丁寿笑吟吟地拱手道。
“不敢,美人青睐,三生有幸。”少年从容自若,也不为方才徐天赐无礼着恼。
“在下有一不情之请,不知可否当讲?”
少年道:“兄台请说。”
“敝人自京师远来,深慕一仙姑娘之风采,奈何留都驻足之日无多,今日之后怕是无缘再一亲芳泽,故斗胆请足下成人之美,将今夜机缘割爱,不使区区有遗珠之恨。”
将一张银票推到桌前,丁寿尽量笑得矜持有礼,“一点心意,聊做补偿。”
眼光从银票数额上扫过,少年展扇轻笑,“兄台好大方。”
“在下只怕不足。”
“兄台盛意拳拳,不才这厢自无不可。”少年折扇一收,轻敲掌心,“可是兄台还少问了一个人的意思。”
徐天赐冷笑一声,“还有哪个不识趣的?”
“妾身便是那个不识趣的。”
一身琥珀色锦缎长裙的唐一仙轻移莲步,款款而入,长长裙尾拖曳在身后,腰间紧束着一条紫绫腰带,更衬的胸脯怒涨,纤腰欲折。
适才观舞间隔尚远,此时丁寿才得细看这位秦淮魁,一支金丝打造的莲花步摇拢住三千青丝,凤眉弯曲细长,明眸皓齿,朱唇外鲜,整个人仿佛白玉雕成一般,不可方物,当真是烟轻月瘦,雪韵花嫣。
美目一转扫过二人,唐一仙淡然一笑:“徐公子可是要怪罪妾身?”
“一仙姑娘说笑了。”徐天赐讪笑道。
“徐公子也是秦淮常客,当知旧院姐妹并非寻常倚门卖笑之辈。”唐一仙朱唇轻抹,似笑非笑。
“那是自然,青楼名姝风韵不俗,气度然,岂是庸脂俗粉可比。”徐天赐摇头晃脑道。
你刚才的牛气劲儿哪儿去了,丁寿看这前倨后恭的小子心里就有气。
“徐公子真是我们姐妹的知心人。”
“哪里哪里,小可言出肺腑,句句是实。”唐一仙一句吹捧登时让徐天赐如坠云里雾里,洋洋得意,偏又要装出谦逊有礼的表象,丁寿看得都替这小子难受。
唐一仙幽幽一叹,话锋突然一转,“说起来徐公子门楣王谢,甲第金张,乃大明一等尊贵之家,若是强令妾身陪侍,奴家也不敢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