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周,”宋文渊道,“拆了石膏我要去一趟北京,参加书画专场拍卖会的预展,你一起来吗?”
“我去干嘛呀,”康天真道,“我又没有藏品要上拍,又没钱参加竞拍,去打酱油吗?”
“那你不去咯?”
康天真歪头看着他,狡黠地笑,“你邀请我,我就去。”
宋文渊不由得笑起来,故意逗他,“爱去不去。”
“不行!”康天真抓着他的肩膀剧烈摇晃,“你不能这样,快点邀请我,宋文渊,你说你喜欢我的,你不能不邀请我,快点邀请,快点快点!”
宋文渊无奈,凑近他的耳边,轻笑,“我最亲爱的天真真,赏个脸一起去参加预展,怎么样?”
他的声线温柔性感,附在耳边这样轻飘飘的几句话,让康天真的脸蛋瞬间飘红,他看着宋文渊,一脸镇定地说,“既然你这样强烈地邀请过了,那我就勉为其难给你个面子吧。”
孔信将书扣在了自己的脸上,悠悠叹道,“真他妈岁月如梭,小兔崽都会谈恋爱了。”
两个人上飞机的时候是晚上,宋文渊看着窗外漆黑的一片,面色淡定,心情忐忑,这幅从重庆收来的古画价值连城,图录刚送到各位收藏家的手中,就有不少人打电话给拍卖行,想要私下交易,如此受欢迎,他本该高兴,可是离拍卖日期越近,他却越感觉到一种难以割舍的情感,若非实在缺钱,他无论如何也不会送这幅古画去上拍。
康天真看向他,“你不高兴啊?”
“没有,”宋文渊看着他白净的脸,觉得心情瞬间就愉悦起来,暗想卖了就卖了吧,拿到钱可以做本金正式开店做生意,挣到钱才能给某人买游艇啊。
到北京的时候已经是夜里12点,康天真从飞机上下来,困得跟狗一样,打了个哈欠,“北京空气好干啊,鼻子有点难受……宋文渊,我好困。”
“再坚持一下,马上到酒店,就可以睡觉了,”宋文渊在机场打了一辆出租车,将康天真塞进后座,然后打开后备箱,放两个人的行李,再拉开车门的时候,看到康天真已经趴在后座睡着了。
看着他恬静的睡颜,宋文渊心想:睡得还真快,也不怕我把你卖了。
出租车停在一家快捷酒店,宋文渊付钱下车,一手拖着行李箱,一手夹着康天真,费劲地走进酒店,康天真半睡半醒间看到大厅里的沙发,自觉滚过去,趴着睡了。
前台小姐捂着嘴笑起来,宋文渊无奈地笑笑,掏出身份证,“我在网上订了商务双床房……”
“好的,请稍等,”小姐在电脑上哒哒打了几个字,突然惊叫一声,“哎呀不好意思,先生,商务双床房已经订满了。”
“怎么可能?”宋文渊不悦,“我已经实现预定好。”
出了这样的纰漏,前台觉得十分对不起,一直在弓着腰道歉,“实在是不好意思,是我们的过错,要不这样,先生您可以改选其他房间吗?”
宋文渊平静道,“还有什么房间可以选?标准间?”
“标间也订满了,”前台抱歉地说,“要不,您选经济间?其实床也很大的,这是房间里没有窗户,可能会觉得压抑一些。”
“不行,”宋文渊扭头看一眼康天真,若只有自己一人,自然是什么困难都能克服,可带上一个康天真,就不愿再受委屈,“还有别的吗?”
康天真在沙发上睡了几分钟,睁开朦胧的睡眼,嚷嚷,“宋文渊,你还没订好房间?”
“等一下,马上就好。”
康天真揉揉鼻子,干燥的空气让他鼻腔很不舒服,走过来,挂在了宋文渊的身上,“怎么了?”
“双床房没有了。”
康天真抬眼看着墙上的房型,“我要这个豪华家庭房。”
前台小声道,“不好意思这个也满了,目前只剩一间,本店特色豪华榻榻米大床房。”
康天真看向宋文渊,“那是什么?”
“情侣房,”前台已经羞愧得快把自己埋进柜台里了,“要登记两个人身份证和结婚证的,我们是正规酒店,手续很重要……”
康天真呆呆地看着她,“我们没有结婚证。”
“……”前台震惊了。
宋文渊忙笑笑,“那,可以通融一下吗?我们两个男人,就算住进情侣房,也不会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就算扫黄……”
“不不不,”前台连忙摆手,“我可以操作,没那么容易遇到扫黄的,再说,两个男人,这个……嗯,总之,没有问题。”
办好入住手续,宋文渊扯着康天真走进电梯,看着房卡上的数字,“8521,很吉利嘛。”
康天真好奇地摸着电梯壁上的海报,“这个酒店好奇怪,为什么会有情侣房啊,不对,为什么我们明明是情侣,却不可以住情侣房?”
“我们……”宋文渊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他在一个特殊的家庭长大,从小就觉得男人和女人可以结婚,男人和男人也没有问题,该怎么向他解释,在这个世界很多人的眼睛里,同性恋人非但不是正常的情侣关系,反而是一种心理疾病呢?